“我当然了解他。司徒,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跟宗政一样,觉得他配不上我?”
“当然不是。”她咬咬唇,虽然把前晚的事说出来很丢脸,可是为了帮公主看清他的真面目,她也只能牺牲了。
所以她一五一十的把前晚的事都说了出来。
谁知道叮当听完了之后反而笑了。“司徒,你怎么会想到要去挖神医的墓?”她不怕吗?
司徒一怕鬼二怕黑三怕变丑了,以这个状况来看,怕丑已经凌驾于怕黑、怕鬼之上了。
“公主!”她尴尬的说:“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个黄金名捕不是什么好人呀。”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小卒子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叮当笑咪咪的说:“小卒子就爱吓唬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要被他宰来吃了呢。
“他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又爱欺负人、吓唬人,可是其实他最善良不过了,而且手艺又很好。你瞧我,都被他养胖了。”
她兴高采烈的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古脑的说给盈盈听,脸上充满著又是幸福又是甜蜜的微笑。
盈盈有些动容的看著她。
这个小妹妹真的长大了,也懂得什么是喜欢了,看她一提到他就满面春风的样子,想必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为了公主,就算她心中再怎么不屑、不齿他,也没办法只能忍耐了。
火光渐渐的熄灭了下来,成了灰烬的柴薪中露出了一副骸鼻。
冷漓香愣愣的站著,从坟坑旁边拾起了一顶毡帽。
他紧紧的握著毡帽,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了。
“扁叔。”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毁去师父的遗骨?为什么要了断自己的生命?难道是因为他昨晚的疑问吗?
他想像著江扁被烈火烧灼的痛苦,酸苦的感到一阵茫然。
彬倒在坟前,他大喊道:“为什么?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呀!版诉我呀!”
一阵桀桀的笑声响起,一个大黑影子落到了他身后。“苗杰门下原来遗留了你这个余孽。”
冷漓香倏地转过身来,只见对方身形高壮,比常人还高出一个头来,脸上一道由右眉延伸到下巴的刀痕将他脸上的肌肉翻了出来,显得狰狞而恐怖。
他浑身罩在一件黑斗篷里,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
“苗杰呀苗杰!你在盒子里放了天香七魄想害我,可没想到我早知你这人阴险狡诈,早有防备了。
“你知道我会来挖你的坟、鞭你的尸、盗你的宝,特地设了这个机关,可没料到这些东西都对我无损哪!炳哈哈!”
他那晚取走装有华陀神经的小盒子时,就知道里面定有机关,果然一打开就是一阵紫色的烟雾扑面而来,若非他含著红玉能镇住天香七魄的毒性,他早就已经死了。
“你是谁?”冷漓香喝道:“我师父不会使天香七魄害人!”
天香七魄毒性霸道猛烈,中毒者无药可医立即毙命,是相当歹毒阴损的药,师父早说过不许种天香蚕提炼此药,又怎么会使这种毒害人?
听他这么说,想必他就是那晚使香兰薰迷昏那丫头的人。
“说得没错。你师父要害人,也用不著使天香七魄。”他冷笑道:“他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能害人的法子难道还少得了吗?”
“住口,不许你侮辱我师父!”冷漓香握起了拳头,“华陀神经是你盗走的?快交出来!”
那是师父最珍而爱之的宝贝,绝对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他仰天大笑,笑声刺耳而尖锐,“物归原主而已,说什么盗不盗的?”
“交出来。”他暍道:“否则休怪我无礼了。”
“你有多少斤两,敢跟我动手?”他凌空劈去一掌,十步之外的一棵劲松被拦腰折断。“我这人一生艰苦,连大仇人都死在我前头,让我大仇难以得报。”他睥睨的说:“你既然是他的徒弟,难道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大话人人会说,打过才知道真假。”光凭那一掌的威力,冷漓香就知道对方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却仍力持镇定。
黄金名捕里以景泽遥武功最高、风月次之,而他只是略有涉猎而已。
“试试看老夫是不是说大话。”他揉身向前,一掌由空中劈下。
他掌风凌厉,一掌按来有如刺骨的寒风,刮得冷漓香脸面生疼,急忙使个铁板桥往后一仰,避开了这一招。
“小子,不敢接我这一掌吗?”
这小子果然乖觉,知道厉害不敢硬接。
“接了恐怕就得跟我师父作伴去了。”他嘴巴说话,手里却是不停的与他拆招,丝毫不敢大意。
虽然冷漓香功力远不如他,但他灵活又狡猾,总是能在危急时使出一记怪招,惊险化开他的攻势。
“这招谁教你的?”他冷道:“苗杰可没这本事。”
“你倒挺清楚我师父的。”
那一招“大风起兮”是一招虚招,景泽遥创著好玩的玩意儿,他觉得有趣学了起来,倒没想过有一天能用到。
“自己的师兄,难道我会不清楚吗?”他大喝一声,“厉害的来了!”
他只想快点将冷漓香毙于掌下,因此出掌更是狠毒,招招都是能令人筋断骨折的重手。
师兄?!冷漓香猛然一震,他是师父的师弟?可他从来没听过还有一个师叔的呀!
对方这时虎目爆突大喝一声,化掌为拳,双拳齐出一左一右疾往冷漓香的太阳穴击落。
冷漓香知道这招钟鼓齐鸣厉害,伸出两手一挡,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对方又迅速变招,拳路急转直下,眼看就要击上他的小肮。
幸亏冷漓香反应也不慢,身子猛然一顿矮了一些,手再顺势往下一拖,挡住了他的拳头。
这时他却突觉得腿上一痛,差点一跤摔倒!
一声娇喝从空中传来,一个人影落了下来。“你暗箭伤人!真不要脸!”
原来对方故意使出声东击西之计,手上连续两招虚招,脚下鞋头却暗藏排针,猛然朝冷漓香膝盖一踢,毒针立刻刺入了他的肌肤。
斗篷人听见破空之声,连忙向后急退,一支甩手箭钉入冷漓香刚刚站立的地方。
冷漓香一避开,盈盈立刻补位,将他一拉娇声道:“走!”
“站住!”
斗篷人迈步直追,她立刻回手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一排梅花针阻敌。
只听见嗤嗤声不绝于耳,一大丛梅花针迎面射到,他右手袖袍一卷,将暗器尽数卷入衣袖,步伐便慢了下来,盈盈和冷漓香趁隙远去,眼看是追不上了。
“这丫头轻功倒好。”
那小子中了他的黑血神针,没有他的独门解药,也是活不过三日,让她把人带走了也没什么要紧。
他回头对著苗杰的坟大笑著,“苗杰,你可有想过这一天?”
他要将他的亲人、门生全都赶尽杀绝,哈哈大笑中他拉开裤子朝著坟里洒了一泡尿,泪水却沿著丑陋的脸庞流了下来。
荒野里只听得见张狂的、刺耳的厉笑声不断的回荡著。
盈盈在一座没什么人烟的山神庙里,将冷漓香放了下来,仔细的搭著他的脉,感觉到那股微弱而缓慢的跳动,忍不住心急。
“喂,你可千万别死呀!”她拍了拍他毫无知觉的脸,急道:“醒醒呀。”
她看他脸色发黑、气若游丝,生怕他撑不住币了,她可就没办法跟公主交代。
“轻一点。”冷漓香闭著眼睛道:“我只是闭著眼,没有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