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发觉她的态度有异,皇甫擎祯忍不住问:“我是欠了你银子呀?”
居然跟他摆脸色?
他还抓着她,孙唯光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裂了,正汩汩的流出血来,“我累了一晚,想回去补个眠。”
瞧她一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微微的感到一阵心疼,“去睡吧。”
她看了他一限,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凉亭时,她和昨晚留宿的汪可荃擦身,两个人礼貌的打个招呼。
“怎么你不叫我?”汪可荃娇声对着皇甫擎祯道。
“婢女叫你也是一样的。”
昨晚她推说晚膳间喝了酒走不得路,硬要留下来叨扰一晚,他只好把房间让给她,自己睡到尚未完全布置妥当的客房去。
老实说,昨晚他实在有点兴趣缺缺,对她那么露骨的邀请感到厌烦了。
“唉,你流血了!”她心疼的拉起他的手,“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
他奇怪的抽回自己的手看,上面果然有些血迹,但他并不觉得疼痛,伸手一抹就抹掉了也没看到任何伤口。
汪可荃突然联想起另一件叫她觉得怪异的事,“咦,这么奇怪?跟你房间的怪事一样。”
“我房间的怪事?”
“是呀,你房里罗帐上居然出现血迹,地板运也点点滴滴地好吓人。”
“可能是唯光恶作剧,想吓我却吓到了你。”他随口敷衍着她。
但是马上想到了,他刚刚就是用这只手抓孙维光。
难道她受伤了?!
看来她昨晚的夜探酒厂一定出过什么岔子,但她怎么能对她受伤一事只字未提?“唯光太胡闹了,我去骂骂她。”说完,皇甫擎祯立刻奔了出去。
“不用了啦,也不见得是她胡闹。”汪可荃虽然这么喊道,但心里可真是甜滋滋的。
想到他这么为她,一点小事就急着帮她出头,想来昨晚一定是他太累了,所以才会拒绝她。
以他对她的爱护之心来看,怎么可能是对她失去了兴趣呢?
皇甫擎祯奔到孙唯光的房前,只见她将门窗都紧闭了,他悄悄的蹑到窗边,伸出手指穿破了纸窗,将眼睛凑到小洞上看。
此时的孙维光只穿着一件肚兜,露出白洁的肌肤,右手臂上一道丑陋的刀伤婉蜒到了手腕,她用干净的手巾轻轻的压着伤口,桌上水盆里的水都叫她的血给染红了。
她俐落的帮自己上了伤药,用布小心地把伤日缠好,之后果坐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往前一趴,把头埋在左臂上,两肩微微的颤动着。
难道……她在哭吗?
是伤日太疼了吗?
真是个奇怪的小酒鬼,受了伤疼得忍不住了为什么不说呢?自己躲在房里偷哭,一点也不像她了。
她该是那个是也笑,不是也笑的顽皮丫头才是。
他绕到门前敲门,“唯光,开门,我有事跟你商量。”
里面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一次,“唯光。”
“我睡啦。”
“睡了还能开口说话?快来开门,否则我踢进去了。”他威胁她。
饼了一会她才来开门,皇甫擎滇朝屋内一望,她已经把刚刚裹伤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顺手把门带上,语气是责怪的,“为什么不说?”
他看她双目红肿,显然是真的哭过了。
“什么东西没说?”孙唯光没好气的回道:“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说些什么呀。”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他小心的拉着她的手,翻起衣袖露出布裹着的伤口。
她抽回自己的手,嘲讽的说:“奴才帮主子办事本来就有风险,受点伤算什么!你不必感到愧疚什么的,反正我是奴才。”
只是一想到她在外面九死一生,差点没了小命,他却房里风流快活,忿怒和难过的情绪便无法遏抑。
她的态度令他不悦,“我干么要感到愧疚?我会来问不是因为关心你,我是为了我自己。父皇交代过,你若少了一根寒毛就打我二十大板,现在你没轻设重的让自己受伤就算了,还连累了我。像你这种奴才送我,我还不想使唤。”
他明明好意一片,关心的也是她的伤势,可是她的态度惹恼了他。
她凭什么对他冷言冷语的?要是他承认他真是担心她的安危,那不是很没面子吗?
好心却碰了一鼻子灰,骄傲如他怎么受得了,当然是不干示弱的送了几句气活,完全地扭曲了自己的来意。
“你放心,我不会跟皇上乱告状的。”孙唯光故意说着反话,“你的奴才多得很,聪明伶俐、善体人意的一把抓,又怎么会希罕我这个蠢笨的奴才。”
他冷哼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
“你、你真把我当奴才。”她气坏了,皇上亲自拜托她来是从旁协助他办案.也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没想到他真把他当奴才?
“那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
她轻轻咬着下唇,毫无血色的脸看来有些可怜兮兮、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一到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
看到她这样,皇甫擎但心软了。
“都是你要乱说话,我本来没那个意思。”他笨拙的安慰她,“你真的看起来很累,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他也很受不了自己,每次都等到发过一顿脾气、之后才觉得自己似乎太冲了。
这番言语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如果她还要不叫好歹,不给他台阶下的话,那他为了维护面子也只能继续和她吵,
天知道他多不喜欢叫她吵架,他喜欢那个是也笑,不是也笑的小酒鬼。
“你关心一个奴才做什么,不会太委屈你了吗?”孙唯光大力的拉开门,用力的把他推出去,砰的一声请他吃闭门羹。
“臭丫头!”她就是要像斗鸡一样跟他打个不停就是了,那他就奉陪到底,怕她的是龟孙子!
“我懒得理你了,哼。”
以后她给人乱刀分尸他也不管了。
***
“这火实在来得奇怪……”
汪道明一个人在书房里,背着手哺哺自语。
酒厂的秘密地牢前晚失火,巧合的是工人刚好将石磨堆在秘密通道前的酒槽上,连看守的人一共十六条人命,都烧得面目全非。
地牢里关的都是知道他干过哪些勾当的书吏、师爷,几个他从前的心月复还有老捕头,这些人想揭穿他,被他先下手为强的抓了起来。
留下这伙人的命的原因是,他们手上都握有他的犯罪证据,现在一把火烧死了他们,但也烧掉了证据的下落,让他是忧喜参半。
那些证据一日不找出来毁掉,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一阵敲门声响起,他的心月复方师爷走了进来,“大人,有件事我瞧着奇怪,暗暗注意了好多天了,依卑职推断,二皇子来到咱们知兴啦!”
汪道明闻言吓了一跳,“哦?你快说明原委。”
“小的跟怀恩寺的住持一向交好,大人你是知道的。前阵子他跟我说了一件事,我听了觉得奇怪,所以就留上了神注意。”
某天寺里来了几个衣饰华贵的人,自称打京城来,由于主子旧疾发作,所以借怀恩寺的静室养病。
他们住在寺庙后面的一处精舍,据住持说,他们主子竟是个年轻俊秀的公子爷,态度高傲,也不理住持和僧人们的招待。
这群人看来来头不小,阔气得很,拿了一幅陀罗锦绣诸佛菩萨像,其山水树石都由绿宝石、红珊瑚等珠宝镶嵌而成,精巧绝伦十分贵重,说要捐献给寺方。
住持觉得受宠若惊,打听着公子是什么身分,仆人们笑着回答就是一般的京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