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去找你的亲亲未婚夫帮你?反倒麻烦我。”
他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吸引走涵鸳大半的注意力感到不是很高兴。
“我也只有你可以麻烦。若冰,我今天看见的那个人是御史大人,我不明白爹怎么会当了官,可他又是爹的模样,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御史大人?不会吧,可怜小甭女成为御史千金?!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改变。
涵鸳只要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只有他能依赖就行了。
为什么还要找爹呢?
“我会帮你问的。京里有八位御史,问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能有什么好处?”
她讨好的说:“我再做八珍云片糕给你吃?”
“没那么容易。”他伸手敲了她一下,“想想看怎么报答我,走吧。”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前一带。
涵鸳莫名其妙的问:“去哪?现在去问吗,太晚了吧?”
“白痴!去写信退婚啦!”
啊!为什么?
看著他们离开,梅雪推了推呆掉的紫宣,“二少爷同那厨娘怎么那么好?我从来也没有听他说过那么多话,跟谁那么亲热过。紫宣,你说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两行清泪缓缓的从紫宣两颊流了下来。
她喃喃的说:“原来我有一双她的眼睛。”
“你帮我问到了吗?”涵鸳兴匆匆的拦住了冷若冰的去路,充满期待的问。
她本来在厨房收拾炊具,刚好看见他从前面走过,於是丢下东西就跑来拦他。
“你信写好了吗?”他伸出手来摆出向她要东西的手势。
“我不知道怎么写。”她为难的说。
她答应过要给方献堂写信,可不是写退婚书呀!再说她也没跟方山长商量过,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反悔?
“那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问。”他毫不让步的说:“你什么时候写,我就什么时候上门去问。”
八位御史中有两位的确姓柳,范围又更加缩小了。
“你怎么这样啦,找到我爹是很重要的事,你不能不当一回事!”她生气的说:“你答应要帮我的。”
“你要是不耐烦久等,大可以自己去呀!”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没办法见到他,到那那些差役就会先把我押走,更别提能说到话了!”涵鸳急道:“梁若冰,不是,冷若冰!你姊姊是皇后娘娘,祖母是公主,你们一家都是显贵,要见到我爹的机会比较大。”
她直到现在才弄明白他的身分。
原来他居然有著这么显赫的家世背景,只是出身却是不怎么名誉的私生子。
她听下人们偷偷的传著,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个有著诸多争议的二少爷居然就是若冰!
当年若冰的爹在父丧期间和一名青楼女子有染,生下了他。冷老夫人和冷夫人知道后完全不能够接受,再说他丁忧期间与青楼女子相通,若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大大降罪。
但是冷伯伯却坚持要将他们母子接进冷家,冷夫人忿而断发表示要出家,闹得不可开交之后,冷老夫人以死相逼才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於是他另购一屋安置他们,只是到了若冰六岁之时,他母亲因病饼世,冷伯伯又无法带他进入冷家,只好将他送到了白鹿书院。
他的身世比她还要曲折而可怜,难怪会养成这么一副冷淡的性格,还好他最后终於有家可回。
他的亲人们还是接受了他,只是她一点都不觉得他有因为这样而快乐多少。
冷若冰冷冰冰的说道:“冷家的确一家都是显贵,恰巧只有我不是,所以你托错人了。”
涵鸳有些后悔的表示歉意,“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她好像不应该用显贵这两个字,他是不是觉得她有嘲笑他的意思,所以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说反话讽刺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要是事事都跟你计较,还有命活到现在吗?”早叫她给气死了!他才不在意别人嘲笑他的出身,再说她跟旁人又更加不同,他当然不会跟她小心眼这个。
他不悦的是她拖延著不动笔写信!
“那就好。”她放心的说:“我怕你胡思乱想。”
大家都在说,他一定也有听到,只是装作不知道别人在议论而已。
可是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若冰的确是冷伯伯的孩子、的确是冷家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呀。
“我的脑袋跟你不同,它们的功用绝对不是胡思乱想。”他伸手将她轻轻的往旁边推,“让让,我要迟了。”
“你要到哪去?”她好奇的问。“天天这么早出门,又那么晚回来。”
原来他就是这样早出晚归,所以她之前才会没有看见他从厨房前经过。
涵鸳简单的脑袋根本没想到,她之前没见到他的原因是他根本不需要从这边走,她当然也不会觉得他是为了想跟她说话,或是看她一眼而特地从这边过的。
冷若冰简单的说:“太医局。”
太医局?她更加觉得奇怪了,“去那里干么?”
那不是朝廷训练医官的地方吗?他到那里去做什么呢?
“你觉得我能去太医局干么?当然是去上课,学著怎么样当个大夫。”
“啊?”她惊讶的问:“你要当个大夫?从来没听你说过,是真的吗?”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当个行医济世的大夫?这念头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现在想想,好像在书院的时候就有迹可寻,他好像那时候就开始看关於医学的书。
原来他一直想成为一个大夫,所以便朝这个方向在努力!她觉得好开心,好替他感到骄傲!
任山长再也不能说他一事无成了。大夫呢,他是个大夫呢!
“你怎么会突然想当大夫?”她兴奋的说:“真是太令我感到难以置信了。”
“我为什么想当大夫?”他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在我彷徨、迷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没有方向的时候,有人说我这么聪明,或许可以当个厉害的大夫,救万民於水深火热的病痛中。她说得煞有介事,所以我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真那么厉害。”
“原来是这样。”她一脸又是崇敬又是佩服的模样,“真该好好感谢那个人,让世间多了一个好大夫。”
原来还有这么样的内情在里面,看样子这个人说的话能让若冰听进耳里,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可能是任山长!
嗯,一定是了。
冷若冰看了她一眼,难得的叹了口气,“也不用太感谢她,我很确定说这话的人,自个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喔。”她不大明白的看著他,但也不去深究,“那你赶快去吧,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帮我问问我爹的消息?”
“不行!”他扔下一句,自己就走了。
涵鸳冲著他的背影挥手,“慢走呀!”
早晨的空气最棒了,她得多呼吸几下,感觉好像回到了在学院的时候。
“柳丫头。”冯婆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来,跟婆婆买东西去。”
她喜欢一大早就出门采买,下午再让那些夥计送进来,可省得自己拿。
她回过身去,“可我厨房还没收拾呢。”
“让汪嫂收就成了。”她和蔼的牵著她的手,虽然知道自己的偏心可能会给涵鸳带来麻烦,可是她相信以她的权力,绝不至於奈何不了一个厨娘。
汪嫂想欺负涵鸳,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能跟她斗。
在结束了采买之后,冯婆婆带涵鸳去吃城里有名的鱼羹,闲话家常中她就顺便把话题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