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脑子有问题?
“女子学院?”他从水里捞起布巾,扭乾后往额上一放,舒服的泡在温水里,“喔,你是说隔壁的女子学院。”
“隔壁?!”难道说她乱走,所以瞎闯到白鹿书院来了。
“你是特地来看我洗澡的吧?”他慢条斯理的说:“看够了吗?要走了没?下次再来我要收银子了。”
她往后连退好几步,“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而是特地的。”他瞄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说:“偷窥狂。”
她涨红脸,语无伦次的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我……对不起!”
她绝对不是故意来偷看的,更不是什么偷窥狂,这一切都是误会呀!
涵鸳回身就跑,冷不防踩到地上的水,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重重的敲上地板,发出了“叩”的一声。
她听见自己的头重重撞上石板地的声音,又似乎听见了那个人喊她的声音。
这应该只是梦吧?
如果是真的的话,她还真想死了算了。
“涵鸳?”方素心温柔的拍拍她的脸颊,“醒醒呀,你没事吧?”
涵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山长,自己原来好端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刚刚果然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她猛然爬起来,感到后脑一阵疼痛,“喔,好痛!”模了模后脑,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歉疚的说:“对不起山长,我大概是睡胡涂,所以误了晚课。”
还作了一场逼真的恶梦,真是吓死她了。
“没关系的,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我只觉得头痛。”她心有余悸的说:“我作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梦到有个男人在道南阁里洗澡,那个梦好逼真好可怕,一直到现在他那很恐怖的好像都还在我面前晃似的。”
“喔,是这样吗?”梁若冰双手抱著胸,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我的很恐怖,会不会让你想吐?”
他真该让她躺在地上自然醒的,干么抱她回来找任夫人,还好人做到底的抱她回她的房间?
涵鸳很自然的点点头,老实的说:“是有一点想吐。”她的头好痛、好晕,还真有点想吐的感觉。
“咦?”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呢!她转过头去,寻找声音来源,眼睛和一双有点冷漠轻蔑的眸子对上。
“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不是一场梦吗?”
“涵鸳,那不是一场梦。”方素心担心的说:“你还好吧?是不是摔伤了头,不要紧吧。”
“我看她好得很,连我没穿衣服的样子有多恐怖都记得很清楚,应该是没有大碍。”梁若冰哼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偷窥狂的脑子或许和平常人不一样,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比较好。”
涵鸳抓著衣服,颤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走错的,我也不是偷窥狂!”
天哪,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走错路、推错门过。
“我知道。”方素心埋怨的对梁若冰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涵鸳不是故意的,你还要冤枉她,真是的!”
“都说叫『含冤』了,就算给人家冤枉也是活该倒楣,况且我也没有冤枉她。”他耸耸肩,“对不对,偷窥狂姑娘?”
“我不是偷窥狂!那、那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涵鸳著急的说:“山长,我真的不是存心,不是故意去看他洗澡的。”
“我知道,你别急。”方素心拍拍她的背,安抚著,“若冰这孩子就只是嘴巴坏而已,他没有恶意的。”
“任夫人真是了解我。”梁若冰冷淡的一笑,“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
“我还不够懂你吗?”怎么说他也算她带大的,当然了解他喽。
他微微一笑,“任夫人真是个贴心的好女人,真是羡慕任山长的好福气呀。”
“你这孩子!”方素心有点尴尬的红了睑,听也知道他在损她。
任思贤老嚷著她跟他作对是家门不幸,娶了她更是三生倒楣,哪来的福气?梁若冰说话尽往人家的痛处踩,这种恶习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梁若冰看了涵鸳一眼,挑了挑眉毛温和的说:“以后走路小心点,不要再乱闯了。”
她有些惭愧的点点头,“我会的,谢谢。”这个人也不怎么坏嘛,还会关心她这个陌生人。
“知道就好,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抱偷窥狂回来。”
啊?!涵鸳迅速的抬起头,看著他走了出去。这人说话讨厌,就连背影也叫人看不顺眼!
第二章
无敌女子学院与白鹿书院间只隔了一道墙。
对学生人数日渐增多的女子学院而言,那道墙给家长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庇护和保障,使他们能够放心的让女儿来此求学。
但对学生而言,它可就是个麻烦和阻碍了。
白鹿书院里的学生,有的斯文、豪爽;有的潇洒、俊秀。
对这些怀春少女而言,白鹿书院提供了无限的浪漫幻想。
对一些热情的女学生来说,能够自由来去两处的涵鸳无疑是个最令人羡慕的幸运儿。
“涵鸳,拜托你了,是交给林文哲,不要弄错了。”伍宝宝羞答答的把自己绣的香帕托付给涵鸳。
“这是我亲手做的杏花饼,要给江书怀和梁若冰的。”姚佳仙在俊秀冷漠的梁若冰和豪爽大方的江书怀之间始终摇摆不定,因此每次准备了东西一定都是两份。
“我这本是新刻版印好的《通鉴》,拜托你交给梁若冰。”而费筱虹则是独锺情於梁若冰,心意坚定得很。
她听说他平常喜欢窝在御书楼博览群书,刚好家里是开印书行的她,每次都能将新刻印好的书奉上,讨心上人开心。
涵鸳手上拿满了东西,拚命的想把东西和人给记清楚,生怕像上次那样给弄混了。
“我们全都靠你了,涵鸳。”伍宝宝提醒道:“不要再出错喽。”
“我想尽量做对,可是东西实在太多了。”涵鸳苦著一张脸,“一不小心就会弄错。”
“那你就小心一点呀,要不是我们过不去,也不会拜托你。你呀,是全天下最令人担心的人了。”
迷糊且一紧张就会结巴的涵鸳,实在叫人不怎么放心把事情托付给她。
这样的人还是适合关在厨房里给大家做好吃的。她的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说,连隔壁的任山长都吃上了瘾,宁愿低声下气的来求方山长,让两家共用一个小小厨娘。
只是这么一来,她念书的时间相对的变得很少,但她倒是不介意,她一向不把自己当学院的学生。
她是相当认分的,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做杂事的丫头,因为方山长好心才能偶尔念些书的。
“好啦,她知道了。”性急的姚佳仙催促道:“赶快让她过去,早点带好消息回来给我们。”
“那我先走喽。”涵鸳连忙抱著一堆东西,带著大夥的殷殷期望穿过那扇隔绝两院的门。
她一个人走在往厨房的路上,始终是愁眉不展的。
来这里已经半年的她,已不再受迷路所困扰,但却有了新的麻烦。
每到单月的初一她就开始心惊肉跳,不知道自己又会倒什么楣了。
她一个人是没办法煮完全部师生百来人的三餐,因此任山长安排了两批学生每月轮流帮忙她。
她很想拜托任山长帮她换掉单月的那批学生,可是她没那个勇气,毕竟她得天天过来煮饭,要是得罪了那群煞星,说不定连定在路上都会被整。
涵鸳站在厨房外面,小心的推推门,门呀的一声被推了开来,她紧张兮兮的往后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