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忍不住笑了。
“殿下,你怎么啦?”东流看他忽而皱眉、忽而微笑的。
“东流,你运气真好。”他拍拍他的肩膀,“我现在认识了褚严华,哈哈。”
说着他举步便走,邵把项东流晾在原地发愣。
“什么意思呀?”他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啦,殿下。”就像殿下拿了人家的碧箫,也不知道是要干么,他问他有什么用意,他只是笑而不答。
看着他走远,项东流连忙追了上去。
而棘爽月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褚严华要倒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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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袁览钦坐在摇曳的灯火下,深锁着眉头独饮。
夜已深沉,人皆安睡,独他无眠。
一盏摇曳的风灯捧在管家袁福手里,一个挺拔身影谨慎的跟在后面行走。
袁福在房门前停了下来,轻敲门道:“左相,皇长子来了。”
袁览钦连忙开门相迎。
棘朗星道一唤,“舅舅。”他的母亲懿贵妃是袁览钦的亲妹妹,因此两人私下相见时便是甥舅相称。
“进来再说。”他把他拉了进来,对管家说:“袁福,你在门边候着别让人进来。”
“知道了。”袁福关上门,吹灭了灯火直挺挺的站着,像只忠心耿耿的狗。
“朗星呀。”袁览钦深叹一口气,“你舅舅当朝为相这么多年,一向呼风唤雨威风八面,中间也遇过不少祸事,可从没像这次这样忐忑。”
“舅舅为何这么说?难道是因为方铮那个老胡涂告你用人唯亲这件事吗?”
他摇了摇头,“这事还小,只要我一口咬定方铮血口喷人,皇上训一顿也就罢了。况且这事右相也糟殃,皇上总不能因此办我们。”
“那我就不明白舅舅祸认为的从何而来了。”棘朗星疑惑的皱起眉,“难道是父皇昨日下的令?可以我来看,这令并不动摇舅舅呀。”
“我也这么想。”他叹道:“皇上封茉阳公主为右丞相,又调了宇文执出任左丞相,要我提携协助,虽是玩笑成分居多,但总是个警讯哪。”
“那舅舅为何发愁?”他不明白了。
“我为你发愁,更为了自身难保发愁呀。”袁览钦接着说道:“朗星哪,你本该是皇太子,我国皇位向来都是传长不管嫡庶,皇上偏爱皇后也就不管惯例,硬是立二皇子为皇太子,但你可是长子呀。”
身为皇长子,只因他的母亲并非正宫,因此他和皇位擦身而过,这一点是他最不服气的。
棘爽月之所以胜过他,只胜在他是从皇后肚子里蹦出来的,而他却是贵妃所养。
“我知道,我也不甘愿。”
“舅舅知道你有野心也有才能,皇太子的位置你当之无愧。”袁览钦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皇上器重你,也疼你,哪天太子之位回到你身上也未必。”
他是他的外甥,他当然希望他能够登上王位,这么多年来的拉拢、斗争,为的还不是这些名和权。
“舅舅……”
他摇摇手,阻止他说下去,“皇上这几日调进了许多青年学子,我心里忖度着还会有更多,说不定是要办朋党了。”
他和右相不管是谁垮台,牵连的门生和心月复也会跟着垮,内阁有了空缺当然要补人,皇上此时调这些人上京,怕是为了到时有人可补呀。
“我跟右相斗了这么多年,干下的事也不少,这次恐怕要糟殃了。”他再想到那道要京城内外臣子公开上书弹劾的圣旨,就冷汗涔涔无法安睡。
棘朗星也默然不语,从父皇这几日的动作来看,背后的含意恐怕真的不单纯,舅舅的顾虑也不是多余的。
“我琢磨着我和右相得垮一个,许会是我。”光是人家参一笔他与皇长子暧昧图谋就够他受的了。“要是我真有个万一,你千万不要牵扯进来。”
“舅舅,或许事情并没那么严重。”
“凡事得先做最糟糕的打算。”袁览钦紧皱着眉,“你听舅舅的话,离这淌浑水远远的,只要皇上还宠你、信你,就还有机会替舅舅、翻身。”
“我记住了。”棘朗星咬牙道:“舅舅,苦了你了。”
如果,他是皇太子就好了。
他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吧,谨慎点。”他看了他一眼,语声悲恸的说:“朗星,天威难测呀。记住了,天威难测。”
棘朗星琢磨着舅舅的话,记住了。
如果他能在内阁混乱、朝廷动荡之时干出一件大事来,那么一切就会不同了。
两年前留下的那枚棋子或许可以用了。原本是一些小消息、一些不起眼的人,经过多年,有时候可以得到很好的利用效果,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他缓缓的走在寂静无人的长街,背着手昂首看着天上的明月。
“为什么我要生在皇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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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午睡未醒,请院使再稍待。”
一名圆脸宫女客气的说,朝着邵译嘉微微一福。
“还等?”邵译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
她已经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皇太子也未免太会睡了吧?
“小姐呀。”纳兰偷偷的说:“我瞧这皇太子架子大得很,说不定是存心要你白等。”
小姐早上在医官院看公文,应付那些罗唆的医官已经够累了,现在还得在皇太子的房门外罚站,实在太欺负人了。
“我是来帮他看病的,他怎么会要我白等?”说起来,皇太子是她的第一个病人,她可是充满着期待又兴奋的心情,
“现在都什么时候啦,睡午觉也未免太久了吧?”纳兰咕哝着,不满的对着紧闭的门扉做鬼脸。
“没关系,我们再等一等吧。”邵译嘉体贴的说:“太子有疾,多睡些也许比较好。”人家有病在身嘛,多少该体谅一些。
不过……好男色真是病吗?
这一等,又过了一个时辰,邵译嘉累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姐,不如我们到外面坐着等吧。”莉站也罚了三个时辰,够了吧?
她正想说话时,一名宫女打开了门,笑盈盈的说:“殿下醒了。”
“太好了。”邵译嘉由衷的露出笑容,举步想跨过门槛入内诊视。
爆女张臂一拦,道:“院使大人且慢。殿下要先用膳,请大人稍等。”
邵译嘉愣了一愣,看了纳兰一眼。
“什么?”纳兰不满的说:“还要用膳?!”这不是欺负人她可不信了。
爆女不管她们的愕然和愤怒,迳自吩咐传膳。
“小姐,我看皇太子是存心不让你进去诊视的。”纳兰愤愤的说:“果然给那个李庸说对了。”
今天她们在医官院的时候,刚好遇到上次邵译嘉教他治疗面痈的医学生李庸,因为他处理得宜,所以徐副使才得以迅速康复。
徐副使一回院办公立刻拔升他为医官,李庸算是个好人,知道他的官运来自于邵嘉的指点,所以对她很客气也有礼,算是她在医官院里第一个心服的属下。
他有偷偷给她一个消息,那就是皇太子异常排斥御医,总是避而不见,多少人碰了他的软钉子,不得其门而人。
“没关系,那我们就再等到他用完膳吧。”她很有耐心的。
“小姐,你累了一天,午膳也没吃,又站了这么大半天的,我怕你撑不住呀。”
“不会的,我还不累。”邵译嘉勉强的一笑,其实还真有点撑不住了。
“瞧你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会不累呢?”纳兰对那宫女道:“这位姊姊,麻烦你通报一声,请殿下先让院使诊视完毕之后再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