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朕不希望你牵扯进来。”意思很清楚了,他希望太子没有涉及任何不好的事。
他很有自信的保证,“儿臣绝不会。”
“那好,朕给你三个月长假,你留在沧浪苑好生养着,不用上朝也不用上疏。”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得太明,“朕要太医局的新院使人沧浪苑,为你调理身体,三个月后就为你立妃。”
爽月年纪也大了,若非有些小毛病早就该儿女成群。
传闻新院使貌美如花,端庄秀丽,还打败了医官院那群庸医,他一听到消息马上就召见了她,怎么看都是太子妃的好人选,若治得好爽月的病便是大幸,若治不好那他的儿媳妇可就苦命了。
棘爽月忍不住俊脸通红,窘得垂下了眼,“多谢父皇。”
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他并不是个勇猛的男人,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但是两年前的某一个夜晚,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对着千娇百媚的侍女,居然无法上阵!
他还以为是自己累了,所以才会一时失常。
事实悲哀的证明,他并不是“一时失常”,不管怎么努力,他就是不能重振雄风,这种事又不能求助于人,也不知是谁泄的密,他不举的传言就这么散开了,还有人说他好男色,谁晓得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案皇虽然没有明说,但八成知道他的毛病,所以才会不断的派御医来看他。
只是父皇的好意都被他或推或躲的闪了过去,要是他真给御医诊治,那不就代表他承认自己真的不举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人肯定这件事!男人除了里子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面子。他宁愿人家说他好男色,也不愿被人知道自己当真“不行”!
可是这回父皇都要派新院使进沧浪苑帮他调养,他是推托不掉了。
“还有呀。”棘刚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几下,“父皇要你谨言慎行,有个皇太子的模样,可不是要你隐藏真正的自己。
“年轻人还是该有朝气点。”提到朝气两个字,他就想到那活泼的女儿,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微笑,“你在朝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是应该的。
“但下了朝,我们是父子,你明白吗?”他们虽是君臣,但最深的牵系却是父子关系呀。
棘爽月感激的点点头,父皇明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聪明,却有些散漫,虽然机智,却没有足够的耐心;虽然宽厚,对女人却因为自己有疾而刻薄;虽然一表人才,却有说不得的隐疾,唉。
第三章
邵仁杰背着双手,有些烦躁的在室内走来走去。
看着因为兴奋而双颊酡红、两眼发亮的女儿,他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嘉嘉,你惹出祸事了你!”他重重的摇着头,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爹。”邵译嘉一脸不解,“皇上封我为医官院院使,还大大的夸奖了女儿一番,为何你说我惹了祸事?”
“是呀老爷。”纳兰眉开眼笑的插嘴,“皇上如此器重小姐,这是天大的喜事,祸从何来?”
“哼。”邵仁杰瞪了她一眼,“妇人之见,浅薄至极。医官院里的人岂是好惹的?他们一向心高气傲,岂肯屈居于一个黄毛丫头之下?
“当年我就是没手段,斗不过人家,才会遭受迫害,现在又怎么能把女儿送上门去?”要知道医官是要照顾皇族之人,治不好病或出了纰漏,是要问罪的。
“老爷,当年你不过是个小小医官,上头出了事当然责无旁贷要扛下来。”纳兰反驳道:“小姐如今可是院使,医官院内她最大,谁敢作怪。”
“你这丫头给我闭嘴,我们父女说话,你插什么嘴。”因为被纳兰说中了,邵仁杰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因此恼怒的斥喝。
“阿爹,请你放心,女儿会保护自己的。我是皇上亲派的新院使,就算那些医官们不高兴,也没办法赶女儿走吧。”
“要是人家只是要赶走你,那阿爹还不担心。”他烦恼的看着她,“就怕是出什么鬼主意来害你呀。”
“女儿会防着点的,况且阿爹会帮我,不是吗?”她期待的说道:“阿爹不会让他们欺负女儿吧?”
就算她什么都不懂,阿爹会教导她呀。
纳兰又忍不住插嘴,“老爷,你跟着小姐去上任,处处帮衬着点、提防着点,那不就得了?”
“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邵仁杰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不知道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除了背那些医书之外,她什么都不懂呀。”
译嘉如此单纯而善良,纯净得有如一张白纸,官场是个丑恶的大染缸,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又怎么会懂那些肮脏事?
“阿爹啊,女儿并不蠢。”她红着脸,有点窘的抗议。
“你是不蠢,就是不开窍而已。”念书念到,旁的什么都不管了。
“老爷,小姐这不是不开窍,而是心眼实,什么事都容易当真。”纳兰一心替小姐说话。
“皇上还要嘉嘉进沧浪苑为皇太子养生,我怎么想就是觉得不对劲。”从来也没听过御医要住进沧浪苑,况且身为医官院之首,还要随侍皇太子,说起来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再说嘉嘉是个妙龄女子,皇太子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这两人共处一室,如果出了什么乱子……唉,他越想心越乱。
纳兰突然哧嗤一笑,惹得邵仁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笑什么?”
“没什么啦,今天我和小姐去医官院时,听到人家说皇太子不是有病,而是……嘻嘻,喜欢男色而已。
“这种‘病’找大罗神仙来也没办法,小姐恐怕也无能为力呀。”
“是呀。”邵译嘉面有难色的说:“阿爹,这种病懊怎么治才好?”男人喜欢男人,医书上也没记载这是什么病,更别提要治了。
这么说来的话,皇上其实是给了她一道难题呀。
一听到她这么说,邵仁杰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皇上特意把两个年轻男女安排在一起,皇太子是个只喜欢男人的人,译嘉却是个少见的人间绝色。
会不会……皇上才是那个大夫,而译嘉是皇太子的药?
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加着急了。
“嘉嘉、纳兰,你们都听好了。”他严肃的训戒,“女孩子家要洁身自爱,千万不能因为一时胡涂,而做了错事。”
邵译嘉和纳兰不解的看着他,同时流露出奇怪的神情。
“总之,你绝不能让皇太子碰你一根头发,记住了,一根都不许。”
“为什么呀?”纳兰好奇的问,就连邵译嘉也不明白。
“我这么说,你们这么做就对了。”他用最严厉的口气叮咛,“纳兰,你要看好小姐,绝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纳兰听他说得甚为严重,也有点明白了。毕竟小姐貌美,是男人都会心动的。如果皇太子男女通吃,那就麻烦了。
“老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小姐的。”她指天咒地的说:“小姐绝对不会有事的。”
看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邵仁杰才稍微放下提得老高的一颗心,“好丫头。”
只有邵译嘉不明白的眨着一对澄澈的大眼睛,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皇太子不能碰她的头发?
jjwxcjjwxcjjwxc
湛蓝的天空挂着几朵悠闲的白云,高升的太阳淡淡的洒落金光,纳兰扶着一顶软轿,缓缓的出现在长巷尽头。
阳光将影子拉得长长的,抬轿的轿夫安静且迅速的走着,然后在一扇气势雄伟的朱漆大门前停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