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有关系!”她不满的说:“你昨天明明说要把相思姊姊送出府的。”
“废话,我都要成亲了,把常相思留在府里像话吗?”就算别人不会乱想说闲话,他也怕她误会呀。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跟你成亲呀。”她理直气壮的说;“我不能让你把相思姊姊赶走,她没有家人也没有地方去。”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说错了哪句话,或是做错了哪件事,才会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烦恼了一个晚上原来是这件事。
一弄明白之后,他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
“殿,你说她我不荒谬.居然因为这种事情拒绝我。”温雅尔猛摇着头说道。
上官殿没有反应。
一个名字在他脑里闪现:相思。
常相思。
相思原来是一个名字。
而这个名字异常的耳熟,是他遗失的记忆片段中的某一个名字吗?
十七岁那年,他到围场打猎不知为何摔落马背,摔伤了头整整昏了一个月。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却把一切都忘光了。
他花了半年的时间重新找回记忆和过往,在那一段时间里他和掩袖及雅尔迅速的建立了友谊。
十一年的时间转眼就过了,他跟发生意外前没有两样,大家也逐渐忘了他曾经失去过属于自己的记忆。
就连他自己也快忘了。
只是有时候他会想到,他想起的究竟是全部吗?别人告诉他的点滴,是全部吗?中间没有遗漏了任何片段,或是任何人吗?
他见过常相思两次,却一直不知道她叫相思,只知道她是阳春崇敬万分的常小姐。
他从来也没注意过她,甚至现在他想记起她是什么模样的,都有些困难。
她并不是不引人注意,而是他从来不会去注意女人的模样,他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从来也没深入想过自己为什么曾这样,偶尔想到的时候,他曾告诉自己,那些女人并不值得他特别注意,因为她们都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
上宫殿一直相信世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一个真心爱他、适合他的女子,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他不愿意自己完整的感情被任何肤浅的女人亵渎过。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自己也不明白。
这种念头根深蒂固的盘据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比他那些找回来的记忆,更早进驻了他的脑子里。
“上官殿!喂!”温雅尔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察觉到了他的失神,“你睁着眼睛睡着了吗?”
他猛然回过神来,立刻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抱歉,我突然想到别的事去了。”
“叫你来帮忙你还发呆。”他抱怨着,“所托非人呀。”
“不见得吧。”上官殿一笑,迅速的作了一个决定,“你想娶阳春回家,还得要我帮忙吧?”
“只要常相思有地方住,阳春应该就能放心吧?”他慢慢的对景阳春说:“我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你那相思姊姊不反对的话,南王府欢迎她来。”
“真的可以吗?”她欣喜的问。
她就是担心相思姊姊无处可去,虽然她一直认为她住在容园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少爷硬是不让她留下来。
还说要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己过活去,这样太过分了。
还好王爷肯帮忙,虽然说她私心的希望相思姊姊有个好归宿,最好是像南七王这样的,可是她毕竟只是个下人,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现在王爷开口了,愿意让相思姊姊住饼去,那实在是太好了,她由衷的感激。上官殿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一来帮雅尔解决问题,也让阳春安心。二来,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得知道,梦里那个写相思的少女究竟是谁。
他一直以为那少女写着相思的意思是想念某人,却没想到过那有可能是个名。
温雅尔奇怪的看着他,对他这个决定感到纳闷不已。
这一点都不像上官殿会做的事。
他极不愿和任何女人扯上关系的不是吗?可是他肯让常相思住进王府?
奇怪。
“你应该知道,常相思是我的朋友。”温雅尔一肚子的疑问先压下来,把他和她的关系说清楚,“我跟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我知道。”阳春曾经跟他过。
她很喜欢那个常小姐,几乎是崇拜着她。
阳春口中的她,聪慧、善良,几乎所有的完美全集中在她身上了。
他奇怪自己为何到这个时候才对她感到好奇。
是因为她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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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停息在沙堆之上,烟雾弥漫着寒冷的河岸,晓月悄悄的穿透了林间,洒下大片银白色光芒,无数的残花在秋风之中乱舞,使得这个破晓前的寂夜有了些悲凉的味道。
夜半的露珠悄悄沾湿了野草,一明一暗的萤火虫从荒芜的仙女庙残破的墙边飞掠而过。
“萤火虫。”一身黑衣的常相思轻轻的说着。
常欢最喜欢萤火虫了,那人常常在这样的夜晚到花园去抓萤火虫,用她做的白纱囊袋装着它们,吊在床上让它们发光,而常欢总会高兴的拍手大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总是有一些亙古长存的事物提醒她,她并没有遗忘那一段她发誓不再去想的过往。
在人前,她可以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总是显得郁郁寡欢而心事重重。
就像再见到那人的时候,她也能用笑容掩饰自己的震和激动。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他看向她的眼光和其他人并没有两样。
匆匆的一瞥,礼貌性的颔首一笑,常相思知道自己并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印象。
有时候她是羡慕他的,毕竟遗忘了对他来说会比较好过。
而她是拼命的想忘,仍无法遗忘。
一阵秋风吹来,只见银河横空,还有几点疏星伴着辉映,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袁迟也该来了。
正这么想时,常相思跟前一花,已经多了一个高瘦的黑衣人。
“你来早了。”他手里挟着个包裹模样的东西,冷冷的说。
“是你来晚了。”她往前一步,轻轻的揭开包裹的一角,露出一张熟睡的小脸。
原来袁迟抱着的并不是包裹,而是个包在织锦外衣里的小男孩,瞧样睡得正熟,红通通的两颊,被汗儒湿的发贴在额上,常相思轻轻的为他擦汗,露出一种又爱又怜的神情。
“人你见到了,事情你却没有办好。”袁迟盯着她,毫不留情的说:“王爷对你很失望。”
“我知道。”她伸出双手,恳求道:“让我抱抱他好吗?”
他退了几步,冷淡的说:“你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失职的人没资格获得奖赏的。”
她应该更清楚的记住自己混进温府的目的,并且应该更积极的展开行动的。
进人温府四年,她的任务是分化温雅尔和上宫殿,以她的美色制造他们的冲突和对立。
但她令人失望了。
温雅尔对她没兴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而刺杀湛掩袖的任务没有完成,更糟的是康王的手下不知为何知道了她的身分,她却没有杀她灭口!
常相思默然不语,眼里恳求的味道更加浓厚了。
她该恨袁迟的,他不该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将她从河里捞起来,让她成为一个探子、杀手,他不该用她唯一的亲人要胁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她真恨他那样的冷酷而残忍。
“纷雪,你要知道王爷并没有很多的耐性。”袁迟冷酷的说:“如果你再不能令他满意,后果会很令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