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柴房里。”蒙面女子手一晃,手里的火摺子便燃起,跟着她将其快速往堆在门口的稻草堆一丢。
她这么做使温雅尔更加确信了阳春确实在里面。若非如此,她犯不着纵火烧屋,给自己留退路和逃跑的空间。
柴房内外都是易燃的稻草和木柴,一旦烧了起来,火势会蔓延得很快,他若想将阳春无恙的带出来,就无法分身去追她。
可恶!她到底是谁的属下?居然如此聪明、狡猾,跟红裳一个样!若她们能为南七王所用,对登基大事一定更加有帮助。
虽然温雅尔脑袋想了这么多,但都只是一晃眼的念头而已,他在第一时间便冲了进去。
“阳春!”他看见景阳春趴卧在一堆废柴上,一动也不动的,霎时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浑身充满了一种因为未知而带来的恐惧感!天哪……别让她死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双手不要发抖,轻轻的将她翻了过来。
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迅速的涌出了一颗又一颗像珍珠般的眼泪。
那是安心呀。
“阳春,没事了。你安全了,我立刻带你走。”他立刻发现她动弹不得是因为被点了穴,因为柴房已经烧了起来,他没时间为她运气解穴,于是连忙横抱起她,从门口冲了出去。
他跃上高墙的时候,发现忠王府的侍卫似乎还没察觉柴房失火,他生怕火势扩大伤及无辜,于是大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这么一喊,当然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大批的侍卫大声嚷嚷的追了上来。
他连忙扯下衣襟蒙住自己的脸,以免给人认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侍卫甩开,他们先躲在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院假山洞之中。他可不希望自己跟忠王府的失火扯上什么关系。
温雅尔轻轻的将手掌贴在她背上运气,解开她的穴道柔声问:“你没事吧?”
景阳春摇摇头,还没说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了,别哭了。我们安全了。”
“没有,我只是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轻轻的说着,“过去这三天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天她收拾摊子正准备回家时,一个姑娘来跟她买绣帕,还拿出了她自己绣的绢子请她观赏指教一下。
当时她只觉得她的绢子好香,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她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间布置得很华丽的房间,只是全身都动弹不得,让她很害怕,她听见隔壁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他们说什么她是少爷最在乎的人,只要抓了她,少爷一定会就范。
如果不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她会很高兴听到他们这么说。
可是,之后被移到柴房的她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诱饵,而那些人打算拿她来伤害少爷。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少爷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来。
他们还说,如果少爷不听话,就要杀了她示威。
她很害怕,她并不想死。
她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勇敢,掉眼泪并不能帮她月兑离困境。
可是,当他在柴房把她翻过身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哭了。
温雅尔伸手将她一楼,“我把自己当已经死了,这样才能不去想你所会遇到的事。”
景阳春安心的倚在他怀里,“我知道,少爷其实你很喜欢我,所以你不敢想我会遇到什么事,因为你也会害怕。”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不只喜欢你而已,我想我是很爱你。”
说出来之后,他突然觉得心里轻松多了。
他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如释重负。
“就像张生爱崔莺莺那样吗?”是那种至死不渝、非卿不娶的深情吗?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西厢记,但温雅尔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是呀,就像张生爱崔莺莺那样。”
景阳春有点犹豫的看着他。该不该告诉他?当她第一次见他、当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她似乎就少了半颗心。
后来,她才知道那叫作一见钟情。
就像张生和崔莺莺一样。
◎うなぬがぢゆま◎
“还好阳春没事。”上官殿终于松了一口气,笑意重回到他的脸上,“你也不用自责了。”
“我怎么能不自责?我居然这么笨!”温雅尔懊恼的说:“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还以为自己占到了便宜。”
他将阳春救出来的同时,红裳也被人救走了。果然是大意失荆州呀!
有这么聪明狡猾的对手,上官殿的太子之路并不会很顺遂。
他本来以为联合他和掩袖之力,应该能顺利将他送上太子之位,但看样子诸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这算是第一次的交手,而他承认他输了一子。
还没结束呢,存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算了啦。”湛掩袖道:“至少目前我们对情况不算一无所知,而阳春也安然无恙。”
“我看你还是赶紧把阳春娶回家放,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惨了。”上官殿笑着说:“把她的人系在你心上,那就万无一失了。”
温雅尔横了他一眼,“你说娶就娶吗?那也要她肯嫁才行呀。”虽然是好兄弟,不过他还是没脸说出求婚遭拒的糗事来。
“那还不容易,现在就去跟她求婚去呀。”反正人就在家里跟夜雨说话,夜雨做了一桌菜说要给她压惊。
“现在?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要什么心理准备。”上官殿笑骂道:“你要是不娶,那就我娶。横竖我喜欢她,娶了也不吃亏。”
“你要是娶了她,别说当皇帝了,先找个大夫来治伤比较稳当。”温雅尔横了他一眼。
“喔?她这么恐怖,是会咬人吗?”他笑得直不起腰来。
“阳春是不会咬人,不过我会阉人。”
“你们别吵了,办正事吧。”湛掩袖在温雅尔身后一推,“走吧,想娶老婆脸皮就要厚一点。”
“你当然这样讲,夜雨可从没刁难过你,脾气又好、又温婉,你一点都不用担心她会说些蠢话气你。”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上次跟阳春求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说他有一些小错,但追根究底还是阳春不好,不肯爽快的答应。要是她早早点头,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你当真不去吗?”湛掩袖说道:“去晚了,可就没分了。你该不会把孙大将军忘了吧。”
孙浩成?他哼了一声,“他算什么威胁。”
“人家有皇上作主许婚,怎么不是个威胁?”上官殿也跟着福风点火,“你不赶着在圣旨下之前求婚,就等着当伤心和尚吧上
他话都还没讲至,一个黑影快速的掠过他身边,稍微撞了他一下。
“今天才知道温大统领是个飞毛腿。哈哈!”
湛掩袖也跟着笑了,浪情三少又少了一个,而这个号称薄情的南七王,何时才会被套住呢?
◎うなぬがぢゆま◎
景阳春惊讶得连筷子夹的花枝丸都掉了。
满有弹性的九子在桌上弹了几下之后,又咚咚咚的滚到地上去了。
一屋子的人的眼光跟着滚落的丸子来到了温大统领脚边,然后视线逐渐往上移,一脸又是笑意又是惊讶的古怪样子。
“什么。”
真该死的,怎么全世界的女人都跑到这里来了?一屋子的女人哪……除了阳春以外,还有安西王妃、婢女依晴,常相思和黄莺儿,还有阳春在温府的姐妹淘们,一个也没少。
瞧瞧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本想快刀斩乱麻以免尴尬,所以门一推就喊,“我们马上成亲吧。”
谁知道如此鲁莽的结果是更尴尬。
“温统领,你也太贪心了吧。这么多女人,你消受得了吗?”常相思一笑,打趣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