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在房里写字,写得手都快断掉了,她在干吗?
她在跟老二喝茶、弹琴、赏月顺便说爱,真是他妈的可恶毙了!
“这就是标准的过河拆桥,记住了。”潋夏不满的说,突然船一个震动晃了一下,她站立不稳的摔到他怀里去。
“跌倒还想拉个垫背的吗?”宫化蝶扶住她,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经过潋夏两个多月的教和疲劳轰炸之后,他相信他已经具备了前去跟杜小笙求婚的条件了。
因此今日特地带了礼物、媒婆、先生分坐了两艘船前去提亲,他就不相信亲自去还会吃个闭门羹。
后舱的船夫喊道:“四爷,看样子要下雨了,请您进舱去避一避吧。”
“要下雨了,淋死你这个莫名其妙爱记仇的恶霸!”潋夏用力的把手抽回来,忿忿的进舱去。
求婚就求婚哪,干吗拉着她一起去?早知道他这么急着娶妻,她就不用教得那么勤了。
她是要他读书学道理,做个好人,又不是要帮他骗妻子的,哼。
爆化蝶一边回嘴,尾随着进了舱去,“淋得死我也算你厉害!”
一阵乌云迅速的移了过来,厚厚的盖住了天际,一场大风雨在江面上掀起了一阵白浪汹涌。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船篷上,小船随着波涛蓦地升高丈余,又突然间随着浪低而摔了下来,船舱里的人因浪涛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而颠簸着。
潋夏毫无异样,反倒是宫化蝶一张脸迅速的惨白了。
“你干吗?没坐过船吗?瞧你脸都白了,害怕呀?”她笑着揶揄他,“乖孩子别怕,待会就不晃了喔,呵呵。”
“你闭嘴。”他给晃得头晕脑胀,一古脑的想吐,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表现居然比她还不济?
他可是个大男人呀,怎么能被这点烂风雨打败?
“我为什么要闭嘴?”她轻轻的晃着头,“我偏要把嘴巴打开,还想吃一堆东西,烧鸡啦、烤鸭啦、炙肉和蒸蟹,要是再有杯桂花酒就更棒啦。”
她存心说着风凉话,好怄死他!
“不过呢,吃这么多我怕我会吐呢!”她笑咪咪的对他说:“四爷,你想不想吐呀?有没有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里酸苦得很难受呀?”
潋夏假意扶着太阳穴,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她摇摇晃晃的又说:“这船晃得好厉害,我头好晕,好想吐喔……怎么这么难受呀,我要吐出来了……”
小船一个晃动,他手忙脚乱的跌到她身边,顺势抓住她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舱底,“有本事再说一个吐字。”
她眼里尽是笑意,不说吐字却淘气道:“呕……呕……”
“我要吐在你嘴里了!”他的脸就在她眼前不过数寸,再近一点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子了。
她瞪大了眼睛,连忙伸手捂住嘴,含糊的告饶,“我不说了,你快起来。”要真是让他吐了一身,那可亏大了。
“怎么,怕了是吗?”他拉开她的手,凑近她的唇畔,“再说呀!”
她立刻抿紧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突然背后传来的大片冰凉感让她啊了一声,抬了一子。
他们的距离原本就极近,宫化蝶没动,潋夏身子一抬自然就凑唇吻上了他。
四唇相接不过瞬间!
爆化蝶猛然一震,往后一仰跌坐在船舱,双手浸到了冰凉的江水,“你……”主、主动吻他?
“不是呀!”她连忙爬起身想解释,却看见舱底破了个大洞,江水不断的涌进来,“船底破啦!”
爆化蝶这才注意到江水快速的涌了进来,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抢到舱后一看,掌舵的船夫居然失了踪影,而舵已给砸个稀巴烂,无舵控制的小船在辽阔的江面上打着转,难怪会颠簸成这样。
苞出来的潋夏也吓了一跳,“船夫呢?不会给风雨打下江去了吧?”
真糟,不知道他要不要紧?
爆化蝶连忙探头往后一看,根本看不见另一艘小船的踪影,等到他们驶近来救援时,船早就沉了。
他忍不住心中一沉,船夫会叫风雨打下江去,舵可不会自个儿砸个稀巴烂。
舱中的积水转眼就到了膝窝,潋夏也着急了,“怎么办?船要沉啦。”
“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叫它不要沉。”他微蹙着眉,看着滔滔的江水平静的说道。
看他那么镇静一点都不着急,想必有办法了,她觉得自己慌得太好笑,“你有办法对不对?”
“当然有。”他认真的说:“救苦救难的是什么神佛?”
她一愣,呆呆的答复,“观世音菩萨。”
“很好,多念几次看能不能把它叫来救命。”
潋夏一呆,忍不住粉拳点点的落在他膀上,“要死了你,船都要沉了,还在开玩笑!”
“是呀,我是要死了。”他苦笑一下,“早知道今天会沉船,我不应该学读书识字,应该练习泅水的。”
潋夏又是一呆,随即尖叫起来,“不会吧,你不识水性吗?”
“我会喝水。”就是不会泅水,什么浪里白条啦、海中游龙什么的,跟他都扯不上边。
她忍不住脸色发白,想了一想解下衣带,一端系在他腕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腕上。
“你干吗?”他扯了扯衣带,有点明白她的用意。
“我的水性很好。”大雨和江水打湿了她的全身,模样虽然狼狈神情却是异常的坚定。
“那关我什么事。”刹时间,有一股小小的暖流流过了他的心底,这个紫衣呀真是傻气呢。
就算她水性再好,在这么湍急的江水中,要自保都很难了,更何况还拖着他这个累赘。
“当然有。”她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襟,豪气的说:“我不会让你葬身在鱼月复的。”
小船随着激流狂冲而下,这里的河床陡斜,江水喷溅凶险非凡,小船狂冲而下随时都会撞上山石,化成碎片。
“傻瓜,还不快松开!”眼见江流激越,两人脸色更加发白,只听见喀拉一声轰然巨响,船身迎面撞上了一块礁石,两人被震得飞了出去,噗通噗通的落了水。
潋夏扳住碎开的船板,左手用劲一拉衣带的一端却没有系人,原来他早知情势凶险,自己解开了衣带。
笨蛋!笨蛋!她恼火的以贝齿咬住下唇,渗出了丝丝血丝,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水还是泪了。
“宫化蝶!你这个大笨蛋!本嘟……”她一面呼喊着,一面浮啊沉沉的大喝江水,虽然挣扎不休,但水流牵引的力这实在太强,转眼她就被扯入了漩涡中心,直沉入江底。
“小妹以后嫁给蝴蝶吗?”
停在彩带之上,倒映入镜的彩蝶就是她未来的相公吗?
“次心者,恶也,合者为恶。恶口两字可不好,姑娘将来的良人可不是好人哪。去士留口,姑娘将来的良人必与仕途无缘,再糟一点是个目不识字的白丁。口字加一人为合,这一人一口就是口舌多,姑娘未来的良人嘴巴可不怎么积德。
“姑娘今年铁定出阁,嫁恶霸。”
才不会呢,绝对不会的!胡说八道,一点都不准、一点都不准!她要掀了他的算命摊子。
可是好冷呀,她没有力气掀这算命的摊子。
“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穿得这么光鲜亮丽,小心给骗子相中了。”
你就是个最坏的大骗子!把我的南海明珠还来,呜呜……我才不要帮你娶娇妻!
爆化蝶……宫化蝶,化成了一只蝴蝶,停在彩带上倒映入了她的姻缘镜。
潋夏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喊一声,“不可能!”
爆化蝶托着腮看她,接了一句,“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没淹死在江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两个人还能一起获救,而且毫发无伤,那不是很不可能的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