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她会伤心、难过,希望她会辗转难眠,更希望她会坐在窗边等着他踏入她的房内。
“别人都做傻事,你为何要免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我不够吸引你吗?是你还不够爱我吗?”
她显得有些迷惑,“你希望我做傻事?可是┅┅”她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来。
“你说呀,干么把话说一半?”他突然讨厌起她的欲言又止,他知道这招叫作已退为进,并不希望她学得这般的矫情做作!
她只要像一张白纸,像一株弱菟丝,依恋、缠绕着他这棵劲松。
夏夜雨咬咬唇,“你为什么这么凶?因为我没等你吗?我等就是了,为了你,从今天开始我等你。”她真是不懂,他明明说这是傻事叫她下次别做了,又因为她没做傻事而大声?
“你┅┅”湛掩袖又更大声了,“为了我?你说得真好听,只要是我要的,你都肯做吗?”
“我肯的。”他生气了,那样让她心疼的眼神,是她从来没看过的,“只要我能做得到。”
“你做不到的,我要的东西,没人给得起!”他真的很想笑,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谁?悲天悯人的菩萨吗?说几句话就能救人月兑离苦海?“哈哈!你也是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她瞅着他,“你是不是想哭呀?”
湛掩袖一愣,厉声道:“哭?我十三岁之后就不会哭了。”他紧瞪著她,“你太多话了,我已经开始讨厌你了。”
他松手扔下她,转身砰的一声甩上门,迳自的出去了。
眼泪不好,伤心也不好,这都是对的。他说他十三便不会哭了,她比他还要早,七岁那一年,她就懂得收起眼泪和伤心了。
夏夜雨见湛掩袖随手翻过的诗选摊开着,两行字跳进她的眼里──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这是什么意思呢?她近来念了这么多诗词,可是里面的含义却始终无法领会得到。
或许,是她太笨了吧。
←→←→←→←→←→←→
“这么好笑、有趣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讲!”温雅尔满脸不悦的埋怨道。
他和上官殿此时正联袂快步的往安西王府去,听说这会儿圣旨已下,要将上官和雪许配给湛掩袖。因此他们急着去看热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湛掩袖听到时的表情,会是震惊、错愕,还是惶恐、不信?甚至还是愤怒,当场抗旨拒婚?
不管他的反应如何,一定都非常的精彩,要是错过了可是相当可惜呀!
呀上官殿笑道:“我也是傍晚才听到的,一知道就马上来找你了!昂责宣读圣旨的公公脚程没那么快,我们慢慢走还来得急。”
湛掩袖真是倒霉呀!莫名其妙的被个母夜叉兼一肚子草包的公主给缠上。这大概是报应吧!谁叫他不珍惜那些如花美貌又有才情的侍妾们,这下子元配是这等人才,他可要大大的痛心了。
“但要是错过了这桩热闹,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偏偏我们就是会跟热闹啦、好处啦,错身而过的那种人。”这可不是温雅尔乱说,而是有前例可循。
人家湛掩袖在漪水阁独眠,遇到的是好事。而他与上官殿则是喂了一晚的蚊子,什么美丽的女鬼?根本连影子都没有,害他们两个互相抱怨是对方拖累了自己。
“是你而已吧!我说是你运气不好,老是拖累了我!那天要是我自己去,说不定结果就不同了。”上官殿听他这么说,马上就知道他指的是上个月两人的漪水阁想遇艳鬼记。
“哼!”温雅尔冷笑道,“你自己去?你有那个胆子吗?”他要是敢去,每天漪水阁都空着没有上锁,他爱去十次八次随他高兴,怎么他又不去?
说穿了,还不是怕鬼。
“怎么没有?我虽然怕鬼,不过艳鬼可就另当别论了。”他哈哈笑道,“你没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听过,可惜没那个福气。”温雅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你没那个福气?我记得那个绝艳的舞妓如今好像是在你被窝里喔。”还没那个福气勒,骗谁呀!
谁不知道温雅尔和湛掩袖是女人闻风丧胆、望之却步,专门辣手摧花、伤害女人心的大混帐。倒霉的是他,因为跟他们交好,也被冠上了浪情恶少的名号。
京城浪情三少,只有他是纯粹倒霉,被冤枉的!其他两人可就是名副其实了。
“别说了,我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被坑了。”温雅尔依然很纳闷。
他府里何时有个夏夜雨,居然能让湛掩袖以一个完壁的舞妓交换?实在很奇怪!而且前些日子他到安西王府去作客,也没见到这个夏夜雨。通常,湛掩袖都会让他的侍妾在一旁作陪的。
包诡异的是,他的消息来源,也就是安西王府里的丫头们指出,湛掩袖将夏夜雨带回府的第一夜,便与她同房。他虽然不谅解他,可是也多少知道他的习惯。他不是个急着要女人的男人,他会先引她们上钩,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然后才抱她们上床。
所以那个凌云才会是完壁,因为她不过入安西王府五天,湛掩袖根本还没兴趣碰她。
还有,听说湛掩袖只因夏夜雨喜欢兔子,便命人抓了数百只兔子养在他府里的后园子,为了那些兔子,府里大兴土木,又是拆亭阁又是填池塘,还挖走花木,把里许的地面全铺上了绿草。
拜托!他明明是没有爱心、良心、耐心,还会亏待女人、瞧不起旁人,又不爱护动物的混帐,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干那种蠢事?还是为一个女人干这种事,真是蠢到家了!
上官殿听他不甘心的说着被玩了,忍不住笑著安慰他,“放心吧!你说湛掩袖对一个女人有多少耐性?说不定明天他就把她扔到一旁去,你要见她还不容易?”
“说得也是。”温雅尔大点其头,“他如果不是这么滥情而又无情,也不配成为浪情恶少之首。”
“唉。”上官殿叹了一口长气,“我真是冤枉哪!我跟滥情、甚至薄情,一点边都扯不上哪!”
“没关心,世人都是肤浅的,就让他们误会你吧,上官圣人。”温雅尔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像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是有存在的必要,否则生活不是太无趣了些吗?
←→←→←→←→←→←→
和煦的微风吹绿了长草,吹绽了百花,吹柔了女孩的心,也吹停了人们的足迹。在这个百花争妍的翠绿花园里,没有络绎的游人,只有一阵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四处。
蹦蹦跳跳的兔子们很有精神的围绕着夏夜雨,很享受的接受着她温柔的抚慰,吃着她掌心里的红萝卜。她的手掌白中透红,衬着红萝卜就象一朵小小的白花,中间缀着红蕊似的。
“嘻嘻!好痒喔。”几只兔子争食她手里的红萝卜,柔软的细毛不住的碰触着她,像搔痒似的。
一只兔子很孤单,一群兔子就不用东走西顾了。
这是湛掩袖说的,她不知道对不对,只知道它们在这片草地上蹦蹦跳跳的虽然好看、好玩,却显得好拥挤。它们的天地原本何其大!原本何其自由呀!
可是若放任它们满山遍野的乱走,或许很快就会成为猎人盘中的佳肴。或许就象湛掩袖说的,要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势必失去一些。兔子们得到了生命的保障,可是却失去了自由的机会。
有时候夏夜雨会想到自己,她又是得到了什么,而又会失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