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潮和秦海安忍不住好笑,却还装出一脸正经的样子。他们这个弟弟一向眼高于顶,从没把哪个女子放在眼里过。如今为了他们的一句戏言而急成这样,不逗逗他的话,不是太对不起哥哥们平常对他的爱护有加吗?
“哼!你想跳过哥哥们先娶亲,得拿出本事来。”
他是他们三兄弟里筋骨奇佳的练武人才,偏偏他好玩,老是定不下心来学武。
五岁开始习武的他,功夫始终是半调子,虽然爹总说他是深藏不露,不过他们可不信。
如果连练功都嫌麻烦的人是深藏不露的话,那他们两个每天至少花上四个时辰在练功的人,不就是彻头彻尾的笨蛋?
“拿出本事来就可以吗?”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娶双蝶的决心,就算对方是他的家人也一样。“当然。”秦海安一脸正经的说:“不过得等你伤好。”
“还怕你们不成?”秦海棠豪气的说:“等我把双蝶接回来,再回头跟你们较量。”
秦海潮和秦海安互看一眼,哈哈大笑,“好,随时候教。”
秦海潮接着又道:“不过为了怕你还来不及跟哥哥们比划,就先被阎罗殿的人杀死,还是让我们保护你,一起去接你的娘子吧。”
“保护?!”秦海棠不悦的挑起眉毛,他都几岁了,还要哥哥保护也未免太窝囊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杀手,居然偷袭他,原来传说极恶杀手独来独往、正大光明的取人性命都是骗人的。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重重地一拍桌子,“那个极恶杀手卑鄙下流,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打,只敢暗箭伤人,实在是个卑鄙小人。”
秦海安安慰道:“你伤在极恶杀手手下还能有命回来,也该偷笑了。”极恶杀手剑下从无活口,海棠可是侥幸到了极点。
“是呀,连爹都说若他跟极恶杀手过招,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秦海潮看得出来,败在敌无极手下,秦海棠有多么不服,于是也开口劝慰他,“先把伤养好再说,极恶杀手作恶多端,迟早服诛。”
秦海安想起了弟弟这段遭遇,有些疑惑给终不解。“只是奇怪的是,传说极恶杀手从不蒙面,为何他会蒙面跟你相斗?你确定他的匕首是一哭一笑?”
“我不会看错的。”
“江湖传言那么多,不可尽信。”秦海潮示意这些事可稍后再说,“这件事总会查个清楚的。”
秦海棠点点头,看着外面道:“雨停了,走吧。”
坐在角落吃面的黄衣少女,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直到他们离开之后,她才嘻嘻一笑,低声道:“我常听人家骂敌无极,说他残忍嗜血、滥杀无辜,就是没听过背后偷袭、卑鄙下流。”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做。”男人将斗笠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的脸。
“这么说,有人冒你的名在外面乱来喽?”黄衣少女年龄虽稚但容貌秀丽,实是少见的绝色佳人,不难想象再多长几岁时,铁定有颠倒众生的本领。
“可能。”他淡淡的说,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他知道方才那三人是秦四海的儿子。
虽然阎罗殿和四海结盟是百年的死对头,但近几十年来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他没有理由去狙杀秦海棠,为阎罗殿树敌。
“好吧,我会查清楚这件事。”慕容雪收起笑容,“给你一个交代,如果真有人冒你的名胡来,我会以殿规严罚。”
“最好是这样。”男人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我不想理会这事。”
她一愣,随即咯咯一笑,“那我得自己动手喽,真麻烦。”
她一向讨厌见血,这次会出殿是为了八月十五叶之秋与秦海棠的比武,她有兴趣的是叶之秋的剑法,若他当真得到挽剑派剑主的真传,她会考虑吸收他入殿。
她一向爱惜人才。
不过,要是他们知道极恶杀手敌无极和她鬼阎罗慕容云驾到,可能会排出盛大的刀剑阵仗来迎接他们。
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湖上从来没人能在知道是鬼阎罗及极恶杀手来取命后,活着告诉别人他们的真面目。
双蝶凭窗而坐,手里拿着绣棚子,一朵海棠已经成形,一只盘旋的彩蝶却才绣了一半。
看着窗外的小花园开着朵朵灿烂的鲜花,芬芳的香气吸引着彩蝶翩翩飞舞,她的心境是宁静而祥和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重新活过来的她已放下过去的一切,用崭新而单纯的心来看这个世界。
或许,她会掌握不住幸福;或许,她会因为承认深爱海棠而遍体鳞伤,可是,她总要赌一次,赌她的放心去爱是值得的。
在海棠的热血和她的鲜血交融,蜿蜒成一条血河时,他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叶之秋胸前抱着剑,坐在屋前一棵枝干横生的大树上,浓密的树叶掩去了他的身影。
看着双蝶,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有些了解秦海棠的感受,那种一生一世只想守护着一个人的坚持。看着她唇边的微笑,他才发现她是如此的恬静而美丽。
他照顾身受重伤的双蝶,当真是只出于侠义之心?还是……别有私心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而他一直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突然,他听见双蝶哎呀一声,连忙跃下树去,奔到窗前。
“怎么了?没事吧?”
双蝶握着受伤的指头,秀眉微蹙道:“没事,给针扎了一下。”
“小心点。”看见双蝶又绣海棠,一股淡淡的惆怅轻轻爬上他的心头。
一滴鲜血落在绣布上,晕出淡淡的碎花形状,双蝶轻喊道:“糟了,弄脏了。”
“没关系,洗一洗应该就不打紧了。”
“会有痕迹的。”
“或许可以再绣些东西上去。”一片飘摇的叶子如何?
“绣些什么呢?”她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是全然的信任和尊敬,叶之秋猛然一凛,顿时觉得羞愧。
双蝶信任他、尊敬他,把他当作自己的兄长一样对待,可是他居然想在一树海棠与一只粉蝶之间,再多加进一片叶子,他安的是什么心眼?
“没……没什么!”他掉过头去,“小心点。”
“叶大哥,”双蝶喊道:“谢谢你。”谢谢他这些日子来的诸多关照,谢谢他的软言安慰,更谢谢他救了海棠一命。
那日她醒过来后,才知自己昏迷了数天。叶大哥告诉她海棠虽然伤重,但没有生命危险,他将他送回家中去调养,要她安心。
她一听到海棠无恙,才松了口气。日子就在养伤和等待中过去,每天她都坐在窗边等海棠来。就像当初他用无比的耐心和爱心,等待她打开心门一样。
如今,换她深深的期盼他的归来。
听到叶大哥从镇上得来的消息,陈家已搬到京里,她爹疯了,没多久也失踪了,凤蝶楼关闭,大家都散了,她心里只觉一阵感慨。
她虽担心爹,也担心娘和姐姐,可除了担心外,她给不出其他。
轻轻的闭上眼睛,她在心里默默福念着,希望老天有眼,庇佑每一个人吧。
不管是好是坏,一切都过去了。
看着叶之秋离去,她来到荷花池旁边,盯着水里摇晃的倒影愣愣的出着神,想到不久之前还站在陈府的亭子里,受尽冷嘲热讽。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感伤的红了眼眶。
海棠说,命运是错的时候,就不能认!他说的或许有道理,如果那一夜没有那突然出现的杀手,她现在已经是雷杰的小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