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到哪去了呢?
??***严冬已经来到云南,瑞雪厚厚的堆在旗帜上,城头上的旗帜再也无法飞扬。
??奉仅言每日都到城头上去等待,他心中的疼痛依然剧烈的存在着,但是点点却始终没有出现。
??每天,不管刮风或是下大雪,晴阳或是阴日,只要一到傍晚时分,他一定会在城头上仁立,眼光远远的落在某一点。
??“元帅!”邾淮大呼小叫的奔了过来,“皇上……皇上又下了手谕!”
??他恍若未闻,连动都没动。
??“元帅!”他又喊了他一声。
??“我听到了。你说给我听就行了。”
??“皇上命你即刻进京。”
??“知道了。”他淡淡的说,连眼光都没有移开过。
??光是知道是不够的,要行动才行呀!
??皇上连下了三道手谕,都是催他回京面圣,谁知道奉仅言却不把他当一回事。
??他命雷榭班师回朝,押解应其进京,可是自己却留在似水城,日日站在城头上发呆,就连下大雪也不避。
??那日圣上颁下圣旨,嘉勉众人平乱有功各有法封,却独漏了奉仅言,但他似乎也不以为意,似乎升不升官对他都无所谓。
??圣旨上居然还将孔文郃封成代天巡守,命他将行刺奉仅言的刺客立即正法,洋洋得意的孔文郃立刻展开缉捕行动。
??这下可把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点点被逮住,那就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大家为点点的安危着急,可是奉仅言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又到城头上去发呆,似乎点点就算被抓到一刀杀了也不关他的事。
??还好他们一直没有抓到点点,这种事孔文郃也一定不敢上报皇上,最好能不了了之就算了。
??缉捕行动无疾而终,大家都暗自窃喜,而皇上第二道手谕里也没再提起这事,只是催奉仅言回京。
??而他一样置之不理。
??今天是第三道了,手谕里的语气已经越来越严苛,表示是上已经不耐烦,元帅的脖子也已经越来越不安稳了。
??“元帅,这里的事就交给都督负责吧。”
??“嗯。”他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句,却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邾淮,你听过情蛊吗?”
??“情蛊?”他搔了播头发,“这蛊不是苗人的玩意吗?”
??不会吧,元帅不是中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蛊吧?难怪阴阳怪气的,居然连皇上的命令都敢违抗,而且一连三次。
??他得想个办法救救元帅的脑袋,是上的耐性一定被他磨得差不多了,等到第四道手谕下来的时候,搞不好就是要叫他去死了!
??不行!就算打昏地也得把他拖回京城去。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提起手掌来正要对着他的后脑敲落,他却突然转过身来。
??邾淮当场侵住,这手提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嘿嘿。”
??“邾淮,我的心还是这么痛,可是点点她真的还在吗?”
??“什么?”
??奉仅言说完这句话,突然身子朝他一倒,居然已经昏了过去,邢淮连忙将他扶住,他滚烫的体温令邾淮吓了一跳。
??这些日子以来,他镇日在墙头上吹风、淋雨,就连下雪了也不避,终日湿淋淋的,早已病得头痛脑热,但他不叫一声苦,不出一声申吟,什么异样都不表现出来,苦熬苦撑着,这样的折腾就算是铁做的身子也会出问题,更何况他只是个血肉之躯。
??邾淮连忙把他扛在肩上,却没注意到从他脖子上掉落的金锁片,急急忙忙把他扛到医馆去。
??他急奔到医馆去,用力的擂着王大夫的门。
??“王大夫,王大夫!快开开门哪!”
??王大夫急忙从内院奔了出来,下了门栓呀的一声打开大门,“是都将军哪!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见邾准负着奉仅言,而他看起来似乎人事不知,这可吓了一大跳。
??“元帅病啦!浑身烫的吓人。”他一面养进医馆,一面埋怨着,“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天天上城头去拆腾,这下可好了,病成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邾将军,你别急呀!快把元帅放在坑上我看看!快呀!”
??“对喔!”他居然急得满屋子乱转,一直没想到要将元帅放下来。
??王大夫脸现焦急的神色,抓起他的手腕就开始诊脉。
??“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看王大夫脸色沉重,又一直不说话,急得邾淮只是抓耳扒腮,一直催问。“王大夫,你倒是说话呀!元帅是怎么了!是染了风寒吗?要不要我先去铺子抓药?”
??王大夫回头瞪了他一眼,吼道:“闭嘴!你吵得我不能专心。”
??“我…我急呀!”他理直气壮的说。
??“出去出去!让我好好看看元帅!”他将双手放在他肩胛上,用力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还不忘吼一句,“不许吵。”
??邾淮在门廊上踱来踱去,不时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他一时没有防备,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踉踉跄跄的稳住步伐,“怎么样?”
??王大夫花白的头颅猛摇,“我问你,元帅究竟有没有在吃喝,作息有没有正常?身子骨怎么会虚成这样?”
??“我不知道,元帅一直都很忙……”王大夫一说,他才觉得奇怪,他似乎没有印象看过他进食或是休想。
??“不知道?不吃不喝不睡去死人的!”他生气的说:“到底元帅也是个人,不是神!你们这些做人家属下的,就不会替他担些责任吗?”
??王大夫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
??“身子这么虚偏偏又逞强,染了这么重的风寒。”他哺哺说道:“元帅是累坏了,积劳成疾已久,只是一直隐忍不发,也真是苦了他。”
??想想平乱的这一年来,他率必躬亲身先士卒,不管心中有什么事或是遇到了难题,总是强打起精神,表现出相当镇定怡然的样子,他的态度安顿了军心,但是应家兄弟并非庸才,为了平乱他已是呕心沥血把心操碎,现在已经是太累太累了。
??邾淮想到奉仅言常常在他们这些武将争执之时,不发一语总是凝视远方,当时大家都愤慨元帅的不执一言。
??现在,他已经可以体会到元帅内心的那份空虚和痛心。
??他的眼眶泛红,“王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元帅,他其实……其实还只是个小孩子呀!”
??才二十岁的孩子,背负的是这样沉重的担子!
??“我会的。”王大夫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若治不好元帅,我这条老命留着也没用了。”
??一直都是元帅在为他们操心,现在该换他替元帅操心了。
??邾淮想起那第二个锦囊,一直留在自己的怀里,自从深谷那一役之后,他都没遇到什么需要拆开锦囊的情况。
??现在,他觉得需要这个锦囊了,他需要元帅告诉他,他该怎么做!于是他强忍着悲伤将它拆开。
??里面是一张白纸,毫无瑕疵,也没有任何墨渍的一张白纸。
??他明白了。
??从现在开始,他可以独当一面了。看着这张白纸,他知道以后元帅不会再说他鲁莽、冲动不用脑筋了。
??他在奉仅言心中,真正的成为一位阵锋将军了。
??***天色非常的阴沉,那呼啸的寒风夹着雪花缓缓的闭落,雪花被风一吹白茫茫的卷成一片,使得前面的景物也是白苍苍的一片,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