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两艘靠得极近的独木舟缓缓的驶在湖中,月光洒落在湖面上使人感觉像沉浸在一片银光之中。
??岸上隐隐传来的皮鼓声和低低的歌声,使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你一定要回来。”蓝珠扬着长长的睫毛,月光落在她脸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我会的。”奉旅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我不会辜负你的。”
??蓝珠叹了一口气,那使她美丽的脸庞显得悲伤和落寞。
??“真的吗?你会回来吗?”她的语音虽然清脆娇女敕,但说汉话却是生硬的很。
??“会的,以我的生命起誓。”他温柔又不舍的抚着她的脸,“等我。”
??“旅……”她紧抓着他的手,“别走,别离开我。”
??他显得为难极了,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锁片,套到她脖子里,“等我。”
??“旅……”蓝珠只是哭泣着,那晶莹的泪珠不断的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涌出来。
??最后,他还是忍痛拉开她的手,划着独木舟荡了开去。
??“你一定要回来!”蓝珠孤单的站在另一艘独木舟上,“你一定要回来!”
??岸上盛装的蛊族少女轻轻的唱起歌来,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离愁,隐约含着一股无奈。
??奉旅头也不回的朝一个狭窄的山缝划去,外面是另一个辽阔的世界,是属于他的世界。
??山缝之中十分的曲折、漫长,他顺着水流荡着,心里想着是这一段在苗区的艳遇,在以后提起时会引起多少人的欣羡。
??当他出了山洞,来到漆黑的河流上,却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或许他心里也想早点离开那个神秘的地方。
??漆黑的河上有着微弱的火光发出来,一艘燃着火把的独木舟很快的靠近了他。
??“奉旅。”克猛拉住了他的船身,黝黑的脸孔有着坚决的神情,“你一定要回来。”
??“你吓了我一跳。”看着蓝珠的哥哥,他有一些心虚,难道他是来阻止他离开的吗?
??“你是蓝珠的丈夫,你不能离开她的。”
??“我没有要离开她,我只是要回家一趟。”算算日子他在云南失踪将近一年了,想必家里的人已经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蓝珠虽然有倾国之貌,但终究只是一名什么都不懂的化外之民,要他在这偏远的苗区过一辈子是太为难他了。
??如果蓝珠肯跟他走,那么他也不至于两边为难。
??“我不相信汉人,你不会回来的。”克猛直盯着他,摇了摇头,“反正,你一定要回来,蓝珠给了你一年的时间离开,如果你不回来,你一定会死的!”
??“这是威胁吗?”奉旅不悦的说。
??“是。不怕告诉你,我们族人善于下蛊,尤其蓝珠更是个中高手,你一定要回来!而且,你已经娶了蓝珠绝不能再爱上别人,否则你一定会惨死。”
??“你不需要虚言恐吓我也会回来的。”他哼了一声,迳自划了开去。
??克猛看着他荡着独木舟离去的身影,缓缓的摇了摇头,“汉人,是没有信用的,你不会回来的。”
??他在汉人的世界待过一年,因此他会讲生硬的汉语,也明白汉人的狡诈和阴险,当奉旅坚持要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他是自以为文明、优越的汉人,怎么可能安分的待在云南这种蛮荒之地?
??悲剧,在蓝珠将这个汉人从河里救起来,并爱上他时就开始了。
第一章
??云南四月,大地泛绿处处含春,正是春暖花香的好时节。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的飞奔而来。
??虽然地势极险,但两人仗着驾驭之术高明,毫不畏惧的在狭隘的山道上急驰。
??两匹快马才刚驰过,几十名手持弓箭和弯刀的苗族人呼啸着在后面追赶。
??带头的苗族壮汉,激动的用苗语说道:“放箭!”
??激射的羽箭有如骤雨般的飞过来,落在后方的黑脸大汉扬刀打落羽箭,一面吼着,“元帅!情势危急,您先离开属下断后!”
??“不用。”
??奉仅言依然纵马急驰,回身一扬弓,对方的羽箭已经惊险的掠过他耳边,他眼明手快的侧过身子,伸手抓住箭尾。
??飕飕飕的数声,敌方羽箭连发,他猛然溜下马鞍右足勾住马橙,身体几乎着地,急驰中的马把他的身子拖得有如一只近地飞舞的纸鸢!
??他腰一扭,身于一挺接过羽箭搭在弓弦上,对着发号施令的苗人射去,随即又翻身上马。
??奉仅言那一箭既狠又准,一箭贯穿了敌方大将的脑袋,趁着对方阵脚大乱之时,他跃身站上马背,左脚立在鞍上,右脚踢开来箭,居高临下的拉弓,连珠箭发,飕飕飕的不断射去!
??“射得好!”李博大声的喝起采来,也不遑多让的回身纵马,冲过敌阵里砍杀一番,将被奉仅言射伤的苗人砍杀毙命。
??“够了!走吧!”
??“是!”李博咧开大嘴笑着,一直听说奉仅言骁勇善战,武艺精熟所向无敌,威名扬于天下,如今数次于危难之中见识他过人的冷静和武艺,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击毙了追兵,但奉仅言依然没有放松戒心,事事谨慎小心是他驰骋沙场征战常胜的要诀。
??“鼓声!”他勒马细听,由远而近断断续续的鼓声,一声一声的回荡在山谷里,仿佛四面八方都有鼓声。
??“苗人大军。”李博脸色微变,“元帅!咱们快走吧!”
??苗人大军出击都以鼓声为号,与他们对峙多月的李博自然非常明白鼓声的含意。
??他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应其。”
??奉仅言深人苗区,只带了具有神力且熟悉地形的参军李博,趁着夜色奇袭苗区台地,因为攻其不备所以相当顺利就得手了,应真在混乱之中一箭被他射死。而他的胞弟应其乘机调动大军来追捕他,苗人奉若天神的应家兄弟,如今被他杀其一,剩下一人也无法支撑多久了。
??噙着一抹微笑,面对敌军的包围他依旧从容自信。
??除死之外无大事,连死他都不怕了,又会畏惧什么,四面环敌又如何?
??“元帅!听这鼓音急切。敌方似乎已逼近,不知元帅是否有妙计退敌?”
??看他一脸不慌不忙的样子,李博还以为他有了月兑身的办法。
??“走就是了。”
??应其困不了他的,他如果不是在虚张声势就是在扰乱心神,要是他真驻有大军在附近,也不会轻易的让他杀了应真。
??奉仅言丝毫不被鼓声所感,渐行渐北鼓声已无法听闻,连狭隘的山道都宽了不少,一路行来山深林密长草丛生,一眼望出去都是青青野草,右边是个大森林。
??“天要黑了,只怕走不出这片草海了。”李博抬起头来,对着逐渐昏暗的天色皱眉头。
??“进林去。”
??奉仅育考虑了一下毅然决定进林,草海中毒蚊、毒虫甚多,天色一暗瘴气又起,势必得在树枝高处安身既避蚊虫、又免去瘴气毒性的侵袭。
??他们掉转马头正要进林,可是胯下的坐骑却不住的嘶鸣倒退,似乎林子里有什么令人惊惧的事物存在,令一向神骏的马驹却步。
??“元帅!’李博用力在马臀上一击,马匹吃痛长鸣却不肯前进,反而退后了数步,“这畜生居然不敢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