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白玫瑰吗?我是戚至霖。”对方的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认识他一样。“呃,请问我们认识吗?”玫瑰小心翼翼地问,不想得罪人。
戚至霖干笑两声,“是啊,我都忘了戚季予昨晚可是小气的不肯帮我们介绍呢!”
她的眼蓦地瞠大,“你是那个……”笑得像只想偷鱼吃的坏猫!
“呵,无所谓,我不介意向美丽的小姐自我介绍。我是威至霖,戚氏集团的副总裁,戚季予是我堂弟。”他讲这话时,语调中有些酸醋味,很淡,但玫瑰还是听出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若我说我被你的美丽吸引了,你会给我机会追求你吗?今晚一道共进晚餐如何?或者现在出来喝个下午茶?”
“你知道我是戚季予买来的女奴吧?”
“那又如何,他限制你不让你出门吗?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他的口气有些不悦了,好像她给脸不要脸似的。
她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这男人怎么如此不客气,一点尊重她意愿的风度都没有,她想若她开口说不,他一定会翻脸。
丙然——
她冷淡地说:“对不起,我不太方便。”她着实不喜欢这个人,不想再和他谈下去。
戚至霖冷笑一下,“你这个女奴架子摆得倒挺大的嘛!好吧,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总之这趟门你一定要出来,如果你想知道戚季予买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小时后半岛酒店咖啡厅见。”
☆☆☆
一个小时后,玫瑰准时出现在半岛酒店。
她身着一袭黑色紧身洋装,搭配同款手提袋、鞋子。Joe为她挑选的这些衣服,每件都毫不吝啬地充分展现她的好身材,当她将外衣月兑下时,整个咖啡厅的客人,男的惊艳、女的嫉妒,而早五分钟到的戚至霖,十分殷勤地迎上来。
“你果然是天生尤物,让人真想一口吃了你。”
玫瑰眉头蹙了起来,他这番露骨而冒犯的话,听了真不舒服。
坐下后,她开门见山的说:“说吧,戚季予为什么要买我?”
跋快说完她好赶紧回去,她没跟戚季予说她要出门。
戚至霖一愣,有些无趣地道:“啧,看来我那堂弟对你的教似乎还不足,一点情趣都没有,起码我们也先吃点东西再来谈嘛!”
她仍是端着一张冷淡的脸,“我不是来跟你吃东西的,你想讲就讲,不想讲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他蓦然鼓起掌来,引来旁桌客人的侧目。“好,真不愧是老头子的亲孙女,那果决明快、不唆的性子还具是和他一模一样。”
“老头子?亲孙女?”
他夸张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我那亲爱的堂弟没跟你这个天涯孤女说你的身世吗?哎呀,我真笨,他若说了,你现在怎么可能出来和我喝咖啡聊是非呢?”
玫瑰一凛,“我的什么身世?”
“你是戚氏集团前总裁,也就是我们的爷爷的亲孙女。”
“什么?”她几乎要坐不住的跳起来了,这事实来得令人诧然。
“我听我弟弟冠佑说,戚季予买下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怀下他的孩子。”
她脑袋里此刻糊成一片,闹哄哄地压根无法运转。“可是……可是如果我真如你说的,是你爷爷的亲孙女,那我、我……不就……”天!怎么会,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她不就和戚季予了?!
戚至霖轻笑出声,“我听说你在台湾念的是第一流的大学,可是怎么看起来不像呢!”他调侃她,“我们是老头子收养的义子的小孩,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
玫瑰这才松口气,脸上明显的放松表情又引来戚至霖一阵讪笑。
“呵,看来戚季予真吃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她稍稍思索了一下,大胆地推测道:“该不会是你们爷爷快挂了,想找我这个亲孙女来认祖归宗,顺便分遗产,而你们这些义子义孙的全没份吧?然后戚季予买下我……”她低头沉吟,“想要财产为什么他不娶我,而要我为他生小孩?”
“你真的很聪明,给你点蛛丝马迹,你这女福尔摩斯就找得出凶手了。”他贼笑连连,“娶了你不见得保证拥有戚氏集团,集团仍在你名下,万一你闹离婚怎么办?可若有了你的小孩,那就不一样了,血缘关系毕竟是怎么样也切不断的,他就可以确保他在戚氏里的地位。”
玫瑰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拿去骗三岁小孩,没人会信的。”
她不相信,不想相信,天知道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早习惯没有家人,突然冒出个爷爷,还附带一堆觊觎家产的堂兄弟,叫她怎能接受?!
戚至霖表情严肃起来,“你不信?好,就跟我去见见老头子。”
☆☆☆
玫瑰本来以为,她会见到一个有着冷酷神情、尖锐眼神和苛刻的脸部线条的老人,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瘦成皮包骨,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似乎连呼吸都很费力的病人。
这座豪宅叫作“宁园”,屋如其名真是冷清得紧,一点生气也没。
戚传光的房间很大,但只有几样原木家具,几乎没什么装潢,从这点似乎看得出来这老人节俭传统的一面。
戚至霖一进房门就大呼小叫的,一点都不尊重正在休养的病人。“亲爱的爷爷,瞧!这是谁?”他拉着她,夸张的表情上满是得意。
戚传光缓缓地睁开眼,在见到来者后,眼睛蓦地瞠得老大。“玫瑰……”
她看着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枯槁老朽的手想来拉她,她竟奇异的心里一点波动也没,静静地看着那只手。
窗外夕阳光线照进来,他的手刚好伸进那片光影里,满是皱纹的手突然闪耀起光泽,身躯却是阴暗的,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玫瑰恍惚看着,觉得这一切都是骗人,都是假的。
她对妈妈还有一点点印象,记得她有一头美丽的红发和绿眼睛,妈妈身上好香好香,被她抱着好舒服。
可是爸爸呢?爸爸的形象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她没有任何一点一滴关于父亲的记忆,他跟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像吗?
在一旁特别护士的扶持和帮助下,戚传光缓慢而吃力的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靠在许多柔软的大枕头上。“他们找到你了!你……你知道我是……我是谁吗?”
说完,他不知怎地重重咳了起来,那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声响,把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轻轻点着头,喉头像梗住什么,热热的,让她无法开口。
“你可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吗?”戚传光期待地看着她。
她还是不动,像个美丽的木头女圭女圭。
戚至霖推了她一把,“喂,爷爷叫你呢!”
她干干地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要我?”
戚传光看了戚至霖一眼,“你先出去。”跟着偏过头吩咐特别护士,“你也先下去。”
戚至霖不满地叫道:“爷爷,我好不容易帮你带了朝思暮想的亲生孙女来,你没谢谢我就要打发我走,这实在……”
“唆!”戚传光沉声喊道,即使在病中,他的威严犹不减意气风发的当年。
在那瞬间,戚至霖仿佛看到小时候老是板着张脸、严厉的爷爷,正愠声斥责他,一吓,连忙跟着特别护士的脚步,也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现在的情景,跟电视里演的那种哭得稀里哗啦、喊爹叫娘骨血相认的场面,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