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打架啊!”她架式十足地挥了两拳,“我会中国功夫,BruceeLee,JackieChan,懂吗?”
她上前一步、手指一勾,一个青少年马上带著轻视的表情上前,她猛地伸手一抓,一个翻身就把他摔出去。
“搞什么鬼!狈屎,大家一起上!”那群年轻人看情况不对,聚集上前围攻洁西。反正她身后那个大块头似乎很没用的样子,他们也不把他看在眼里。
而被彻底蔑视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呆著,她一拳挥向左边……击中!另一拳挥向右边……落空?
然后她的脚步开始凌乱,直到一个年轻人抓住她的手臂,正要呼上巴掌时,另一只粗壮的手立刻抓住他。
年轻人的视线上抬──又是那个大块头?
“你们可以动我,但不可以动她。”冷酷的声音从年轻人头顶飘过。
这时他才看清楚这男人,高他超过一个头,强悍的表情带著森冷。手上传来的痛感让他相信如果他敢再哼一声,这男人绝对能轻而易举折断他的手臂。
“你你你你你……你敢碰我,我就告你!”他真的胆寒了,连话都说不清楚。
“滚!”男人冷冷地吐出一个片语。
他松开手,年轻人随即软倒在地,“大家快走!我们走……”
于是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还边撂脏话。没人明白这大块头明明什么招都没出,却用两句冷冷的话就把所有人都吓跑。
这样……就走光了?
洁西的脸有些抽搐。他这不是给她难看吗?
“你没事吧?”他转回头,酷酷地问。
理了理身上衣服,她马上又恢复纤纤弱女子的形象,让人联想不到刚才大发雌威的模样,之后,缓缓地抬头对上他的眼。
“你,不会打架就不要插手嘛!到时候受伤怎么办?”她叉著腰,不满地问。看他连拳头都没亮过,那群人根本只是被唬住了,他分明是中看不中用!
男人当下傻了,原本酷厉的气息透出了些愣头愣脑。
“我只是看你的中国功夫似乎……”
“我还没施展开嘛!”她跺了跺脚,“你只要别插手,就会知道我很厉害的!”
男人看著她不服气的小脸蛋,突然绽出一笑。“我知道了。”
他的一笑几乎点亮了四周的黑暗,浑身上下的杀气都不见了。洁西发誓她没看过笑起来这么沧桑又性格的男人,害她脑子一糊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奥文,我叫奥文?凯伯瑞。”他的声音低沉,很有磁性,就像他这个人一般,神神秘秘的。
“你每天都坐在公园里吗?”这个长期在心头萦回不去的问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几乎。”
“从早到晚?”
“从早到晚。”
她深吸了口气,在奥文以为她要追问为什么时,突然她皱起柳眉,开始教训他。
“既然一整天都待在这里,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啊!不会打架不要随便管闲事,如果今天那群人有带枪怎么办?”她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不……”你不也管了闲事?
“我不一样嘛!我会功夫啊!中国功夫,懂吗?我根本不怕他们。”
“可是你的中国功夫……”实在有待加强。
“对啦!中国功夫很厉害的,我来自台湾,你知道在哪里吧?和中国大陆隔了个台湾海峡,在日本西南边,菲律宾北边。”
“我知……”我知道台湾。
“哎呀,那个不是重点,你以后不会再这么莽撞了吧?”
“不会。”他终于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虽然她好像都懂。
“那就好,我要赶著去打工了,你以后还会在公园里吗?”
他干脆用点头的。
“那我以后经过,你不能当作不认识我喔!”
她朝他甜美一笑,挥挥手向他道别,踏著轻快的步伐离开。真好,看来他人还不错,今天如愿以偿地认识他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你的名字……”奥文凝望著她的背影念念有辞,突然她像有所感应似的,转头又跑回来。
“对了!我的牛女乃。”她奔回他身边,从他手中拿回牛女乃,又顺手递给他一袋饼干。“这给你,我叫安洁西,记住喽!”
再一次目送她轻盈的背影,模著手上似乎挺美味的食物,奥文若有所思地拿出一块手指饼干,咬了一口。
“除了外表,其实还是有温柔的地方……”
***
棒日。
每天早上要这么早起床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谁叫她要选择在面包店打工,只好每天在清晨穿著厚重的衣服,穿越大大的学院区。
早晨的公园里,已有许多在散步运动的人,今天的天气比昨天略好一些,太阳穿透雾气射下,添了一丝暖烘烘的感觉。
洁西又带著一瓶牛女乃,笑著观望四周悠闲的人们,她处在这个老旧庄严却生机盎然的矛盾城市中,虽然已有四个月,但处处仍是充满新鲜感。
走著走著,眼睛又习惯性地瞥向公园的长椅,奥文依旧坐在那儿,低著头不动,像专心地在数地上的蚂蚁。
唇角一勾。看久了,奥文冷冽的外表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加上她认定他空有一身肌肉,却呆头呆脑的,反而觉得他有种亲切感。
正想和他打声招呼,忽然,原本在草坪上喂鸟的一个小女孩,歪歪斜斜地朝他的方向走去,似乎对这个大型雕像很有兴趣。
洁西忍不住微笑。昨天是十几岁的青少年,今天这小女孩应该不到五岁吧?他吸引的年龄层真是越来越低了。
小女孩走到长椅边,好奇的眼神直打量动也不动的他。
仿佛试探性地,她伸出白女敕的小手往他膝上拍了一下,然后又连拍了好多下,乐得咭咭直笑,他的沉默似乎逗乐了她。
洁西停下了脚步,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她挂著奇妙的笑容在一旁观看著,好想知道他会如何应付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很明显地不为他的冷漠所动,笑嘻嘻地爬上长椅坐在他身边,继续喂著鸟儿,然后,注意力渐渐地又移到他身上。她故意将面包屑撒在他脚边,让那些鸽子去啄他的皮鞋,他还是保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小女孩不依了,她站上长椅,将面包屑撒在他肩膀上,试图引来一些鸟儿替她“移动”这个男人。
半子群渐渐围拢过来,但没有一只当真敢飞到他身上。小女孩气得把面包屑撒得他满头满脸,连洁西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她想出面制止小女孩,但才踏出一步,突然奥文有了动作,他别过头看了一眼小女孩,然后咧出一个笑容。
“呜……哇──”小女孩仿佛看到妖魔鬼怪,很不给面子地哭出来。
“别哭,你别……我是……唉……”这一下也闹得他手忙脚乱,想安抚她却又不敢动手。
此时两人身后一道洪亮的尖叫声传来,一个黑影窜过,冲到长椅旁一把捞起那个小女孩。
“抱歉抱歉,她不是故意的……她还小……”
一位年轻妈妈被他满身的面包屑吓坏了,女儿又哭得昏天暗地,她真怕这个活像凶神的人会对女儿不利,胡乱道了歉后,连忙把挣扎不休的女儿抱走。
这下洁西不急著过去了,她静静盯著奥文,只见他无奈地抓抓头,想拍去身上的面包屑,忽然有只鸟发现了他身上的“好康”,飞上了他的头顶啄食,然后第二只也来了,飞到他的肩膀,第三只停在他的大腿上……
大掌还没拍上肩膀,才一会儿,他的身上就停满了鸽子。似乎怕打扰了鸽子们用餐,他放下手,不甚在意地让那些鸽子去啄,仿佛这一切都不干他的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