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讲这些废话干嘛?!我要听妳不嫁给我的解释!不想听妳废话!”他大吼。
“我是在解释啊……”白瑞绮抬头一双眼迎向林旭怀,低声说。
林旭怀讶异的瞧见她那双眼盈着水意,她该不会是想哭吧?
“那是我旅行最久的一次,我在西雅图找到你的前一天,才刚结束匈牙利的旅行。到工作室工作后,我再也没办法做那么长时间的旅行了。我在工作室做了七个月又……”
“又十一天!”林旭怀接下她的话,明亮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看她,他的愤怒消退许多,逐渐能够平静听她似乎没什么关连性的“解释”。
白瑞绮睁大了眼,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跟自己一样清楚。
“对,七个月又十一天。我决定再去旅行,那次我去了捷克,捷克邻近匈牙利,一班公车就能到得了。
我以为我能在那里至少住四五个月,可是我不能!我才到捷克第一天,就发了疯似的想你,我在捷克只待了两个多月,感觉很痛苦,每天都想着你。
后来我的旅行,一次比一次短,最后甚至只能离开你两,三天,就必须回来,因为想看见你的渴望实在太强烈了……
我旅行是为了你,因为你说过,你希望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我恰巧有四分之一吉普赛人血统,我向我的母亲学习如何过吉普赛人的生活。
我以为我这么做,可以吸引你、可以让你在遇见我之后,爱上我……我试图忘记我的吉普赛母亲曾告诉我,爱是不能勉强的。
我以为只要我变成你想要的模样,你就会爱我。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即使变成你希望的样子,你也不见得会爱我,你甚至不让我怀你的孩子……
为了你,我四处旅行;不过,也是为了你,我失去一个人旅行的能力。
这是我对你的爱,但我的爱一直都是单向的,皓郢说你爱我,我半信半疑半欣喜,满怀希望到你办公室向你告白,可是你没有响应……
你还不懂吗?旭怀,婚姻里头要有爱存在,而且那份爱必须是双向的。我爱你,但是不能嫁你。
说这么多,我真的希望你能接受,『我爱你』跟『要不要嫁给你』是两回事。你不要对我生气了,好不好?”
白瑞绮不晓得自己哪来的勇气,能对林旭怀说出这些放在心里好些年的话,她对他的感觉、心情,她为他做的改变……
林旭怀静默,整间卧室像座死寂的城,没一丝声响,好久后,他才问:
“妳觉得……我不爱妳?所以就算妳爱我,为我生了孩子,还是不想嫁给我?是这样吗?”
白瑞绮没给答案,安静地看着他,算是默认。
他看着她,心里流过一阵无法形容的感觉,那感觉近似深层的感动,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女人愿意这样深刻爱他。
他一直以为白瑞绮拥有自由来去、不愿受拘束的灵魂,一直以为她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
即使她拿着气球到办公室向他告白那天,他对她说的“爱”也只是浅浅的体会,那感受浅浅的……他不是不响应,只是还没准备好该怎么响应她。
有些事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像是她从七岁爱他到现在、像是为了他,她去学习如何过吉普赛人的流浪生活……
“给我时间!我爱不爱妳这个问题,妳太早下结论了……不是我要说妳,可是妳真的是很傻,绮绮……我的绮绮……”
林旭怀伸手将她揽入怀,低头,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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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说--我的绮绮?
白瑞绮沉浸在晕眩里,由着林旭怀拉她走出卧室,下了楼才发现整栋屋子空荡荡。餐厅桌上的食物,没人动过的样子,白瑞绮这才缓缓回了神,赶走让她犹如站在云端上的晕晕然。
“他们人呢?”她问。
林旭怀耸耸肩,净是无所谓的模样。
“妳饿吗?”
她摇头,比较想知道一屋子人都跑哪儿去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
“去哪儿?”
“先回天母,我拿几样东西,然后我们就回云林。”
“可是……你家人……”
“八成全都去云林了,依我爸那种急性子,一定是赶着去看崴崴。”
“可是--”
“还可是什么!再可是下去,我就没多少时间说服妳了。”
“说服?”
“对,说服妳嫁给我!难道妳想给其它人逼迫妳的机会?与其让妳家人、我家人联合起来,逼妳不得不嫁我,不如让我说服妳,妳说对不对?”
他对着她笑了笑,像对个孩子般,用大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唉……真是颗小脑袋,脑容量肯定是不大,他实在不该责怪她笨的。
林旭怀揽了她的肩,让她不得不跟着自己的步伐,走出何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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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绮,妳先上二楼阳台等我,我找几样东西立刻上去找妳。”林旭怀拉着白瑞绮的手,一踏进他们曾经同住两年的屋子,他就说。
他推了推行动有点拖拉的白瑞绮往楼梯走,看她总算上了楼,他才疾步走进一楼卧室。
拉开床头的储藏柜,他飞快找了几样东西出来,跑出卧室、跑上二楼。
白瑞绮靠着阳台,观览那十数盆长得茂密盎然的植物。她解释不来,望着那叶、那花,忽然像被人狠狠撞进了心头,有种又痛又麻又痒的感觉……
那些植物似乎在说着话,替林旭怀说着她不曾听他说过的话,一回一回地……白瑞绮灵光一闪,发现自己好象真的很笨!
来到白瑞绮身边,他有些许喘,显示了他的匆忙。
“方皓郢的话,妳可以相信。”
林旭怀没头没尾地扔来这么句话,顺手朝她递过一包沉甸甸的牛皮纸袋。
“打开看,里头全是属于妳的东西。”
白瑞绮转脸,四十五度角仰望他的脸,他低头呼出的气飘拂至她的侧脸,暖暖地……白瑞绮愕然惊觉,这竟是她爱恋了他二十个年头以来,心脏第一回能这样用正常速度跳动。
一直以来,她当林旭怀是天,是她一辈子企望却不可得的男人,她总在面对他时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的举措惹来他的厌烦……那样的她,怎么能看得清楚他的心思呢?
她果然像他常挂在嘴上的斥责,笨透了!
打开纸袋,她没朝里头探望,只是伸手一件一件拿出里头的东西--
她最先抽出一纸房屋所有权状,她疑惑地看他一眼。
“妳看看上头的日期。”林旭怀露出了浅笑,催促着她。
民国八十七年一月二日?五年前的一月二日?不正是他们在西雅图碰面那天?她不懂。
“妳说妳没地方住,我那天恰巧经过这附近,就买下这栋房子,当天付清屋款,要他们立即办过户。”
“啊?你为了我买这房子?”
“不然该怎么办?遇见妳之前,我一直住在何家,没想过买房子。我想收留妳,却不能带妳回何家,唯一的办法就是买房子了。”他说得轻省,彷佛这没什么。
“为什么?我不懂……”她一下子没办法接受这种……冲击,他竟为了“初次”见面的她买下这房子?!
“说得陈腔滥调些,我对妳--算是一见钟情。”
“啊?”她发了一点音,被他直率的话困住。
“继续看啊,妳会发现我对妳有多钟情。”
他不是个习惯把爱或情挂在嘴边的人,不过看白瑞绮满脸受宠若惊、无法置信的模样,他开始觉得有时候说些“贴心”话,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