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长,总经理要我问您,下午的品质月会,您能不能参加?她今天下午要到桃园工了了解情况。”她拿著行事表问著。
“工了的状况还好吗?”自始至终他都维持同样的姿势,一双眼阅读著办公桌上的公文,不曾移动过。
“目前确定没有人员伤亡,机台受损的情况不严重,可以在一周内修复。”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火灾并不严重……不过,这执行长的反应倒是有点冷漠,或者该说他够冷静呢?梁俐棻看著正在翻公文的男人,想著。唉,不晓得今天会不会又得留下来加班?在公车上她还在想,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今天她都一定要跷头的……不过看执行长这稳如泰山的模样,应该可以不用加班吧?梁俐棻眼睛盯著行事表:心思却飘得老远。
“……梁秘书!”
“啊?对不起,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梁俐棻让那声低沉的“梁秘书”给叫回现实!
她回神看了看行事简表,再次确认万一老板要参加下午的品质月会,她得报告什么行程会被挪开,因此浑然不觉那个老是不抬头看人的老板,现正好奇地注视著她。
“你进公司几年了?”何旭尉问。
梁俐棻猛然抬头,希罕地对上了男人的双眼,她眼底满是疑问,却不发声响。品质月会跟她工作年资有什么关联?老实说,她进公司也快满两年了吧?不过这好像还是头一回,她跟这个上司这么直接的对看彼此的眼睛。说出来,恐怕没人相信!
“你不知道自己进公司几年了?”
“你想减薪?还是想帮我加薪?”梁俐棻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坦率而直接。
位置上的人笑了,没料到他的秘书会有如此一问。
事实是,他没料到的事太多了。
“都不是,我只是突然好奇想知道。”
“再两个月就满两年了!”
他先是沉吟,然后又说:
『这么久了吗?你知道你是在我身边做得最久的秘书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对这个在身边工作快两年的秘书,有种陌生的感觉。而要追究这陌生感觉的起源,得回溯至那个让他意外的假日午后,那个时候她……
总之,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梁俐棻,新鲜得让他惊艳。
“在我之前,做最久的一任是两个月,只要能超过两个月,都可以打破最久纪录,这没什么好光荣的。”
这倒也是,他微笑著。他发现,他一直以为话不多的秘书,其实说话挺坦率的。
“你有男朋友吗?”也不知什么原因,就问了这么私人的问题。
“……执行长,您要不要参加下午的品质月会?”梁俐棻眨了眨眼,他不会是突然对她起了兴趣吧?她对他可没兴趣!
“要。”他对她浅笑,然后低头又将注意力放回刚看了一半的公文,对於她明显想结束话题的意图,非但不以为意,还顺了她的意思,不再探问。
“那下午的行程……”
“下午所有行程照样定,但全部往后挪一个半小时,我会尽量在一个半小时里结束品质月会。”
往后挪一个半小时?那……那意思是她得加班吗?
今天不去生活用品店是没关系啦,反正还有两天的折扣期。可是,二兀生鲜蔬果大抢购,只有今天耶……万一她得加班超过两小时,那铁定会赶不上的!
梁俐棻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后,转身往外走,但越想就越觉得心有不甘,走到办公室大门前,她停了下来,回过头一鼓作气说:
“执行长,今天晚上如果要加班,时间能不能不要太长?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小时。”
“有约会吗?”他没抬头看,翻了一页公文,继续往下看。
“不是。我想……去买一些东西。”
若不是这句话,他可能不会再次抬头,以饶富兴味的眼神,看著正站在办公室入门旁边的人。
“非得今天买不可吗?”他问。她下意识咬丫咬唇,挣扎了一下,才说:
“那是今天才有的限时抢购,在我家附近,我得先搭一班公车,再转搭捷运,如果太晚,就会赶不上拍卖时间。”
“这样吗?你要在几点之前赶到?”
“八点五十之前。限时抢购在九点,八点五十分到,才可能占到好位置。”她说话的神情有点为难。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知道了?要她去忙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梁俐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追间的念头。老板都说他知道了,她这个秘书若再多说什么,就太不识相了。大不了,就是错过今天的限时大抢购罢了。
唉……可是如果真的错过,她的心一定会滴血的。她离开时,带了点懊恼。
有趣!实在有趣极了!
何旭尉看著粱俐棻离开的身影,浅浅笑开了。
他不由得又回想起假日午后偶然看见的画面……不可否认的,那个午后,梁俐棻展现出那似乎不为人知的一面,深深挑起了他的兴趣。
女岔女
何旭尉站在落地裔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茶,这茶是大陆顶级娶源毛尖,熟知他的人都晓得他对茶有特殊爱好,但这种毛尖茶的味道,他并不特别喜好。不过由於是许董的一番心意,他不好拒绝。
“味道还可以吧?”正在冲下一壶茶的许董。热切问著。
“还可以。可能是第一次暍,不太习惯这种茶味。』何旭尉转过身,看了看许董。
“很多人第一次喝都不习惯,多暍几杯就会习惯了,说不定你还会从此爱上这种茶。我听你爸爸说你也爱喝茶的时候,觉得很惊讶,你是个暍过洋墨水的人,居然会爱暍这种好像只有老头子才喜欢的老人茶。”
对许董这段话,何旭尉只是笑,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
盘算回公司大概八点左右,应该赶得及在九点前送她到目的地,於是便把话题挪回正事上头。
“伯父,您的邀请,我还是决定婉拒。这件投资案,我已经跟家父讨论过,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听到答案,许维仁很惊讶。“大陆是个潜力极佳的投资市场,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投资?我观察你两年了,看你经营龙禾的方式,你并不保守。是我提的合作条件不够吸引你吗?”
他一直以为以两家三代的交情,何家会同意这桩合作,更何况他自认他提出的条件极佳,实在想不出对方有拒绝的理由。
“不,您提的条件极好,但我与家父有其他考量,因而决定婉拒您的合作提案。”
“我还是没听到确切的拒绝理由,你到底有什么其他考量?”
“许伯父……”何旭尉有一会儿犹豫,要说出具体的考量,他怕对方不会理解。
因为他跟眼前拚命往大陆投资的了商意见相左,他对大陆的投资市场,没那么强烈的信心。
“晚辈不跟您说场面话,单纯就龙禾目前的景况来看,我跟家父一致认为,现在还不是龙禾到大陆投资的时候。”
“你认为还有更好的时机?”许维仁眯起眼,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味道。
“伯父,我们算是三代世交了,我可以坦白告诉您,如果是以台商的名义到大陆投资,龙禾绝对不会过去。我们并非基於什么政治考量,纯粹是以企业长远经营为著眼点,家父跟我都觉得,若能透过第三国,以外商而非台商身分到大陆投资,较能降低未来政治上的不确定风险。”
“这样赚到的钱就薄了。”透过第三国?这想法太不符合经济效益了。企业求的无非是最大的利润,这年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对於这点质疑,何旭尉但笑不语。他不以为他有义务向第三者阐述,他对龙禾未来的经营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