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天下确实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们只是要还当年的一份恩情,事实上,我父亲找你很多年了。
当年我父亲得到消息后北上,你早已经不在钟家了。你伯父坚决不透露你的消息,而我父亲只知道你的名字,我也是在无意中,因为生意的关系才得知,江华建设千金的夫婿就是你。”
钟阒沉默地听著姜羿的叙述,他不很清楚当年爷爷,到底给了姜家什么帮助,但姜羿的说辞,确实解开了他的疑惑。
“就算我爷爷当年帮了你们,我也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你们的好意。”钟阒毫不考虑的出口,早在爷爷去世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立誓,总有一天他要凭藉自己的力量夺回总擎。
这不只是对爷爷的承诺,还有一份安慰,安慰已在天上的爷爷,让他知道,他没有白疼他这个孙子,让他知道,他这个孙子不只继承了他的血脉,也同时继承了他的能力。
“这几年,我跟我父亲逐步收购总擎的股权,到现在为止分别拥有百分之十五与二十七的股份。总擎这几年的情况并不好,我们除了想还当年的恩情,另一方面站在私人立场,我们也希望投资不至於血本无归。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并非无条件奉上总擎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我跟我父亲的打算,是将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委托於你,让你顺利拿到经营权,如果你能让总擎起死回生,我们会慢慢让你买回总擎的股份。”
钟阒的沉默继续了几分钟,思考著姜羿的提议。
“我保证,你找不到更快的捷径了。”姜羿话中有话地试探著。
钟阒回给他的眼神,是看不透的深思,良久他才沉声开口:
“我要的不是捷径,而是对得起我爷爷。”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可以花几天的时间,考虑我的提议,我的提议其实是双方都获利的,毕竟在商言商,即使当年,你爷爷有恩於姜家,但如果你是个扶不起的人,我们不会考虑帮你夺回总擎。关於私事的部分,你想谈什么?”
“不要娶乐乐,这就是我要说的,因为乐乐是我的。”钟阒口气不容置喙、开门见山说道。
“那岳楚楚对你又算什么?”
钟阒带了一丝兴味,看著姜羿不小心泄漏的暧昧。
“看来我是多心了,你不可能娶乐乐。”说完,钟阒起身欲离开,接著又说:“你的提议,明天我就会给你答覆。”
望著钟阒手握门把的背影,姜羿说:“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不会娶乐乐?”
对於姜羿的话,钟阒恍若未闻,他以另一段在外人听来十分莫名的话当作回答,然后迈步离开。
“楚楚是个很好的女孩,你放心,我没碰过她,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有荣幸成为你们的伴郎。”
几秒后,会客室只剩姜羿一人。
他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更不认为自己的表现有多么明显,但钟阒竞能看穿他,只凭几分钟的相处时间。乐乐爱上的,果然是个特别的人。
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还没碰过像钟阒这样的人。
突然间,他有一丝庆幸自己不是钟阒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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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阒在妇科诊所外,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终於见到乐乐由门内走出。
他坐在车里,看著她左右张望的动作,似乎在犹豫著该往左走,还是往右,同时,他也看见乐乐脸上,若隐若现的落寞,一股心疼悄悄翻涌而至。
一会儿,乐乐作了决定往右走。钟阒将车子停妥,熄了火之后,随即下车跟在乐乐身后。
乐乐一路走著,浑然不觉有人跟在她后头。顺著自强路走,过了五福路拐了右弯,一直走到成功路后左转,再顺成功路走了好一段距离。
苞在乐乐后面的钟阒,脸色随著距离加深暗度,她一个怀孕的小女人,居然走那么长一段路!
最后,乐乐停在百货公司侧门前,抬头望了眼大楼的高度,吐了口气,感觉上像是累了的模样。她停了一会儿,找了个长椅坐下后,弯腰揉著发酸的小腿。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钟阒,直接蹲在乐乐旁边空下的位置。
乐乐正要仔细看蹲下的人,熟悉的声音也在同时传进耳内。
“累了?你不应该一个人走那么远。”钟阒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乐乐的小腿揉按著,他的口气有些许责备。
听了声音后,钟阒接著的动作,让乐乐全身僵硬。
他的碰触那么熟悉,却也陌生——这让她想起过去,他曾经握住她的手抚模著,要她别弹太久的钢琴……
回忆与现实交错,让乐乐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只能怔怔盯著钟阒在自己脚上按摩的大手。
而街上的过往行人,不时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特别是女人们不禁要好奇,这样一个外表冷漠的男人,怎会有如此温柔的动作?!
钟阒全然无视於他人的好奇,迳自傲著同样的按摩动作。
好些时候过去了,他才抬头看她,却只看见乐乐望著他出了神的双眼。
“在想什么?”钟阒停下手边的动作,在乐乐旁边坐下。
“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乐乐唯一能想出的问题。
“想到百货公司买什么?”钟阒没打算回覆乐乐的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她的脸有因为走了一段路而生的红润,也有了薄薄的怒意。
钟阒看乐乐的表情多了一分笑意,他没头没尾说:“你多了另一项改变,比以前固执。”
“我不要求你习惯我的改变,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别再来打扰我。”乐乐努力让自己冷漠;努力漠视他对她的影响力;努力假装没看见他眼里传出的热切。
眼前的钟阒,其实也不一样了,至少他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多了一份认真与热切,还有些她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老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里转著。
“我会一直打扰你,直到你愿意重新接受我。”
四目交接的短短几秒里,两人各自坚持著自己的想法。
乐乐花了一分钟平静情绪,才开始试图和眼前男人讲道理。
“你不觉得以你已婚的身分,要求我重新接受你,太奢侈、太贪心了点?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就要跟姜羿结婚了。所以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我重新接受你,我的答案都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看来从不对他说“不”的乐乐,自从台北逃离他到高雄后,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她不断拒绝他、抗拒他。对这个全新的纪乐萱,他发现,他更受吸引了。
以前的乐乐,像个随人摆布、毫无主见的洋女圭女圭。而现在的乐乐,不只成熟,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脾气与个性,更多了一分挑战性。谁能预料得到,这种改变只需短短两个多月?
“姜羿不会娶你,他想娶的是岳楚楚,目前暂时的钟太太。”钟阒毫不留情地戳破乐乐的谎言,他向来不浪费时间,对任何事都如此。
饼於讶异的乐乐,没想到要否认钟阒的话,反而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可以看、有大脑可以思考、有心可以感觉,所以我自然会知道。相同的道理,我知道你是我的。”
钟阒的自信与坚定,顿时让乐乐哑口无语。
“就算姜羿不会娶我,请你了解一点,我跟你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关连。”乐乐不打算继续跟钟阒争执,关於这一点,也许他们永远都达不到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