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我要我哥顺便送你,算是跟你道歉好不好?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就算错的人是我哥,你也不会让他难堪。你放心,我哥可能是个坏人,可是我保证我是个好人。我会保护你,不受坏人的欺负。”
这小孩子还真是大言不惭!姜羿早见怪不怪了。
乐乐被她开朗的态度逗笑了,她的笑引来了姜绫的“大惊小敝”。
“你笑起来好像春天,你要常笑。我保证,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你迷人的笑容。”
是吗?姜绫的话勾起乐乐心底的苦涩——就有一个男人逃过了啊。
姜绫敏感察觉到,自己的话好像引来她的悲伤,於是她说: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要去哪儿呢?”
“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乐乐在姜绫的热情注视下,不由得说了真话。
其实,她应该说她正在等朋友,然后跟他们兄妹俩道别、然后找个地方先坐下、然后继续她“漫无目的”的冥想。
可是她没办法对姜绫说谎,因为她好心救了她的风钤。
姜羿皱了眉头,他不会碰上了逃家的女孩吧?!至於姜绫则闪著她那双灵活的大眼,脑袋飞快转著念头。
“那正好,我要去逛百货公司,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的话让另外两个人都错愕——
姜羿想著,这小魔女不会要把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带回家吧?
乐乐则想著,这样似乎很唐突,而且,她并不算认识他们兄妹!
然而向来说风是风的姜绫,两三下就解决了另外两个人的犹豫不决,她一手拉著姜羿、一手拉著纪乐萱,分别对两个人说:
“哥,你送我们到SOGO,这样你到公司也近些。我逛完百货公司,会自己坐车回家。”
“乐萱,你陪我去逛逛百货公司,顺便给我一点建议,我想买些衣服,下星期三是我的生日,我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对吧?”
就这样,一个小魔女莫名其妙主宰了两个人的决定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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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带著岳楚楚进了饭店的蜜月套房,钟阒立刻拨电话给小新,对於钟阒修饰过的急切,楚楚看在眼里,不愿多说什么。
她静静退出钟阒的视线,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在女性特有的直觉下,她知道那通电话具有某种意义,某种她不愿刺探的意义。
她不要他们的婚姻以嫉妒、争吵为起始,所以此刻她情愿安静退出,走进浴室。
电话另一头,小新支支吾吾地报告自己办事不力的“成果”,隔著电话,他自然看不见钟阒脸上愈益深沉的表情。
“乐乐坚持不肯跟我们回来,她坐上最后一班南下火车走了,只留了一封信要给你。阒哥,你——”
钟阒不给小新说完的机会,用力挂了话筒。
她,到底还是走了。
飞机上,他一颗心上心忑不定,赌著他的乐乐,会因为爱为他留下。她是他的,她该为他留下、她该相信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为她完成所有梦想。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为他坚持、不能留在他身边?
傻乐乐,她真以为,他会让她轻易走出他的生命吗?
在她为了爱他而一无所有后,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开,没了他的保护,柔弱的她又能走到哪儿?毫无“现实生活历练”的她,又要拿什么为生?
钟阒起身走到浴室门前,敲了门。
“明天回台湾。”他对著立刻开门的岳楚楚说,用的不是商量的口气。
“好。”楚楚温顺、简单给了他回答。
她的柔顺反倒让钟阒升起一股罪恶感,对於他无理的对待!她连一丝丝抱怨、一丝丝难堪的神色也没有。
“楚楚,我——”他突然想解释,可是又该解释什么?解释他的心在遥远的台湾吗?望著她与乐乐几分相似的神韵,他的不安更加放肆地延展开来。
“没关系,我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订机位了吗?”她截断了他的话,不管他想如何解释,她都不想听,既然横竖都是谎言,听与不听都不重要。
“爸爸那边我会帮你解释,你不用担心。既然明天就要回去,那今天早点休息好了。”她继续为他设想,体贴的帮他连后果都担下了。
钟阒突然讲不出话,为什么她不多些干金小姐的骄纵?她甚至不追问他取消蜜月的原因。
“对不起。”唯一摆得上台面、说得出口的,竟只有薄弱的三个字,这是第二个让他打从心底觉得歉疚的女人。
“你是我的丈夫,不需要对我说那三个字。”楚楚认真凝视的表情,没有半点委屈。
他叹了口气,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这是第一次,他用了真心拥抱她,在这个拥抱里,他用了纯粹兄长的感情。
眼前的婚姻是项错误,而他打算只让这个错误,停在当下的程度。
当然,他们的婚姻关系仍要持续,在他的字典里,从没有半途而废的定义,他依旧要利用这段婚姻关系,达成他的目的。
但在心里,钟阒对楚楚做了保证,总有一天,他会为她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能给她真正幸福的男人。
“相信我,你一定会得到幸福,我保证。”他以坚定的语气说,
在楚楚听来,钟阒的话自然成了另一番解释。
她秀气的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笑得心安,柔顺终究为她赢了第一场战役,是这样吧?因为这是第一次,钟阒以这么强烈的力道紧抱著她。
只是,她模糊想著,这是爱情吗?爱情是一场战役吗?!
她心上流过的是情爱的悸动,还是类似“胜利”的感受?她突然有些想不清楚,在钟阒的拥抱下,她只有种模糊的心安,其他的念头都很浅薄,她以为爱该是激荡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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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他早有了乐乐的消息,打从他由欧洲返台的第一天,她的“落脚处”就在他的掌握中。
当然这还得归功於小新,虽然小新没能够留下乐乐,却也为他省去不少麻烦,因为小新没笨到忘记要找个人,跟著乐乐坐上那列南下火车,看在这份上,他算是放过了小新“办事不力”的过错。
他在办公室里,看著桌上那叠照片,全是乐乐在南部的“状况”——
照片一,是乐乐挽著一个男人的手,由一幢别墅走出来,笑得温柔。
照片二,是乐乐正要坐上一个男人的车,依旧是同样的男人。
照片三,依然是乐乐挽著那男人,两人有说有笑地逛著大街,
不用说,剩下的那堆照片四、照片五、照片六……全是乐乐跟同一个男人的留影。
他不是不明白小新送来这堆照片的目的,只是,自从他坐上由欧洲返台的飞机后,他因得知乐乐离去的狂乱思绪,在长时间飞行中逐渐冷静下来。
突然之间,他不再那么急切想把乐乐找回,毕竟,现阶段的他确实给不起乐乐想要的。
他原想用另一种方式照顾乐乐,不过他的乐乐,似乎不需要他的照顾,也能过得很好。他望著那叠照片,静静地露出一个苦笑。
姜羿——一个上流阶层榜上出名的单身汉,真要客观的平心而论,乐乐若能跟著那个男人,确实是比做他没名没分的情妇,好上几千倍。
但他也明白,他的乐乐怎么样,都还是他的,或许在旁人眼里,挽著另一个男人的乐乐,早是副已另觅良木的模样,但他却十分明白,乐乐望著那男人眼神的含义。既然是他的乐乐,他又怎会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