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寻常的改变,让一群七嘴八舌的男人们,全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下子,整个海滩只有远远传来的拉丁音乐、以及没间断过的海涛冲刷声。
“小童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还打赌,小童一定是过度夸大其辞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点都没错。”罗仑的口气,有满满的不可思议,阿澔从不用过分强硬的态度、字眼说话。
“阿澔,以前我觉得你对每个女人都很认真、很体贴,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那只是你的习惯。原来你从来没真正认真过,至少对女人,你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充满占有欲’。”
澔星没打算否决罗仑的话,关於这项事实,他早认命了。对罗仑的话,他仅回以一记耸肩。
“瑀舲,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罗仑突然转而对瑀舲说话,看见瑀舲点头后,他才又继续说:“如果你有离开阿澔的打算,一定要记得事先通知我们几个人,这一次假若你们没有结果,我怕阿澔大概真的有可能跳海了!”
罗仑的话引来其他几个人的嘲笑,这不能怪他们,以往澔星对於他们遇见“感情难题”的态度总是淡漠。不是说阿澔不够重视他们、不够朋友,而是阿澔总认为没什么是“极度严重”的状况。
这一回,他们可好奇了!如果瑀舲离开阿澔,他是不是还能说出“没什么”这三个字?
八成是不行吧!
“我们几个男人想不出什么好见面礼,就近在台东市区买了几朵玫瑰,希望你会喜欢。”八个大男人,人手一朵玫瑰,一个一个将玫瑰交到瑀舲手里。
当然,如果事情有这么单纯,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问题就在於,这群男人在献花的同时,还很绅士地轻轻浅浅的分别在瑀舲双颊上,拿了个礼貌性的亲吻。
澔星能不能抗议?当然可以。可是他会不会抗议?显然没有!
因为,他不想再给这群男人大发议论的机会。
但是所谓的死党,怎可能会错过澔星脸上明显的忍耐与气愤!炳哈哈……几个男人全在心里狂笑著。
他们不是跟阿澔有深仇大恨,只是从没看过阿澔的“占有欲”,这种景象对他们来说是既奇特又新鲜的!
当小童跟他们描述阿澔对瑀舲的情况时,罗仑就想这么做了!
等到瑀舲手上多出了八朵玫瑰,罗仑将第九朵玫瑰交到阿澔手里,然后带著戏谵的口气说:
“以前到美国找你跟潘潘,我对潘潘也是又抱又亲的,却没一次看你有过这种快杀人的表情。哈哈哈--”罗仑终於克制不住大笑出声,“别气了,我也帮你买了一朵玫瑰,等一下你送花的时候,你爱亲哪儿就亲哪儿,我们会很配合的装作没看见!”
一阵欢呼声,八个男人大笑大叫往远处海滩上的火光跑去,将澔星与瑀舲远远扔在后头。
澔星一手牵著瑀舲,一手拿著罗仑刚给他的玫瑰,也许再等一会儿,他会把瑀儿带到远远的另一端海滩,远到夜色足以隐没他们两人,他才会将手上的玫瑰交出去。
也许届时,他就会有勇气问她,能不能给他一个吻?!
唉,或许瑀儿就是他的克星,从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这种如履薄冰的不确定感。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感觉上他们还像是疯狂的大学生。”笑意进了她的双眼,也许是他们几个人疯狂的快乐模样感染了她,也或许是他们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在澔星心里,她真有那么一点特别。
“我们只在夜里头才会表现出疯狂的样子,”他低声笑了,沉厚的笑声,听起来很舒服。“很像狼人对不对?还好我们不是只有在月圆之夜才疯狂,否则真的会被误认成狼人。”他带笑的眼凝视著她。
“我们几个从大学就是好朋友,因为有相同的兴趣。大学毕业后,我们相互约定,每一年至少要聚会六次,一起保有大学时代看星星的兴趣。久而久之,这种聚会变成我们放松工作压力的活动。所以每回聚会,大家都会显得特别放纵。”
“好羡慕你们,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喜欢他们,跟他们成为好朋友。”
***
澔星跟瑀舲缓步在沙滩上,总算走到一群人圈围住的火光前。
沙滩上,已经架设了几座单筒望远镜。
“你们总算到了,我以为你把车开到太平洋里头了。”小童看著澔星,不怀好意的说。
“如果是你坐在我的车上,要开进太平洋里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澔星拉著瑀儿,特地挑了离童嶔一段距离的沙滩上坐下,再若无其事转头问旁边的罗仑:“有什么吃的?”
“这是澔宇哥特地留给你跟瑀舲的。”罗仑端了一盘烤虾给阿澔。
澔星没看见澔宇坐在沙滩上,又问:“我哥呢?”
“那边,小叶正跟他作免费的天文解说。”罗仑指了指远处两个隐隐约约的黑色人形。
“梁澔星,你那天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用那种恶心又不入流的招数,追走我的小舲儿?”
童嶔的话惹了澔星微怒,他冷冷的说:
“我说过几百次了,瑀儿从来就不是你的!她是我一个人的,你听懂了没?不管在这个地球上、还是在天上,瑀儿都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话让大家陷入沉默,大半的人是抱持著看好戏的心态,至於童嶔跟瑀舲则各怀想法--
这家伙,脑子都装些什么?讲出来的话怎么让人听不懂?他被气疯了吗?什么叫作不管在这个地球上、还是在天上,小舲儿都是他一个人的?小童听得一脸疑惑。
他是认真的吗?瑀舲不晓得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突然出现的“表示”,如果他一直有那种念头、一直认定她是他一个人的,那为什么他这些日子的表现显得“淡然”?!
“听不懂。”童嶔乾脆说。
“你知道瑀儿是什么星座吗?”澔星的语气回温许多,已不若之前的冰冷。
“天秤座。”
童嶔语一落,罗仑便立刻会意过来,笑了。他不禁问童嶔:“你什么星座?”
“狮子座。”到底怎么了?他的星座哪儿不对劲?怎么一出口,几个男人全是一副万分同情的模样。
“看来,你连想在‘天上’来个近水楼台都没办法!阿澔果真占了‘天时地利’,我劝你死心了。”罗仑怜悯地说。“阿澔,你就快点向他解释清楚,别让小童‘死不瞑目’了。”
“我大概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说话的是瑀舲,这让所有人都讶异,包含澔星在内。“若我没记错,小童的星座是春天才会出现的星座,我跟澔星的星座则同属夏天出现的星座,而且澔星的星座是天蝎座,就跟在天秤座的旁边。”
瑀舲在“解说”同时,不忘抬头寻找星星,当她找到时,她还分别指出两个星座,让小童看清楚。
“所以,澔星说的‘天上’,意思应该是指我跟他的星座。”
她结束了“短短解说”,却同时将一群人带进寂静里--
潘潘跟阿澔看了几年的星星,潘潘却连一个最简单辨识的北极星,都认不出来,而这女孩居然分的出来不同季节出现的星座,看来这次,阿澔是真的找到“同好”了吧!罗仑为阿澔感到快乐。
她竟然记得他的话,记得他才对她说了一次的话!澔星讶异得忘了该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