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茹在一旁猛然摇头的动作,打断了珈雨的话。
她不希望此刻翻涌出更多风波,不管如何,至少让母亲觉得哥是为了救孩子才进了医院,这样比较能获得母亲的谅解。
“怎么了吗?”看著两人的动作、眼神,席母困惑不已。
“没事。妈,我们坐著等吧,手术可能还要好几个小时。”
“真的没事吗?”席母不太相信。
“没事,珈雨只是怕你不能谅解她跟哥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席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席母拉著珈雨的手,要她坐下。
“席妈妈不是个古板的人,你不要烦恼。我们都坐下来等,小杰一定会没事的,从小他就没让我担心过,放心吧。”
席茹见母亲如此乐观,心里一阵难过,她不敢想像要是母亲知道哥的“真正”选择,会有什么后果……
沉默,在手术室外开始起跑,没人再开口说;等待,成了最漫长的一条路。
承诺
你说,
每段爱情都是一个承诺——
用生命实现的诺言,
你问我,
愿不愿意,再冒一次险?
第九章
黄颢岩到了手术室外,一眼就认出了席茹。他们兄妹相似的轮廓与眼神,很难让人忽略。
丙然是席杰的妹妹,又是个让人难忘的美女。
接著他看见另一个坐在席茹身边的年轻女子,一脸的苍白与脆弱,美则美矣,就是看起来太不健康了,仿佛随随便便的一阵微风吹过,就能将她吹倒。
没想到,吸引席杰的会是这种病美人。他禁不住摇摇头。
来医院之前,他已经拨了通越洋电话给雷凯文。
一听见席杰出了事,他二话不说立即要搭飞机到台湾,颢岩忍不住想像凯文到达的景况。唉,又是一阵摇头。
眼前这种情况,他只能祈祷席杰的状况不算太糟,否则一场可预见的混乱就真的无法避免了。
“你是席茹吧?我是黄颢岩。”颢岩走到席茹面前,递出自己的名片。
“黄律师,你好。对不起,我哥事前坚持要我一定得打电话给你,可是我想现在还不需要麻烦你。医生还在帮我哥动手术,情况如何我们也还不清楚。”席茹由椅子上起身,一脸无措。
另外两个坐著的人则是一脸茫然,对于席茹的话感到不解。
看样子,比较了解状况的只有席茹了。
黄颢岩忍不住埋怨起席杰,居然丢了这么大的麻烦给他。除了要应付三个无知的女人,还得应付那个可能已经在飞机上的难缠家伙——雷凯文。
“叫我颢岩就好了,我和杰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颢岩对席茹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接著转头对席母说:“伯母,您好。我是黄颢岩,席杰的好朋友。”
席母抬眼看了颢岩几秒钟,略略点过头算是招呼过了。现在,她整颗心都悬在手术中的席杰身上,无暇再顾及其他。
颢岩体谅的没再多对席母说什么,继而转向珈雨:“你好,想必你就是方珈雨小姐了,杰常对我提起你。”颢岩给珈雨的微笑较为冷淡,不似先前对席茹的温柔。
私底下,他是有些责怪方珊雨,若不是她,席杰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珈雨敏感察觉到黄颢岩对她淡淡的冷漠,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听见他说席杰常在他面前提起自己,一股暖暖的感觉缓缓升起。
“你好。”珈雨回了他一个微笑后,目光转向手术室紧闭的门上。
“小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哥在我面前都这样喊你的。”颢岩将目标对象转回席茹身上。
“可以。”
“我们方便找个地方谈谈吗?”颢岩瞥了另外两个人一眼,显然那两个人根本拿他当隐形人。他只好、也只能先找唯一稍稍了解状况的席茹,把话说清楚了。
“好吧,医院外有间咖啡馆,我们到那里谈。”席茹看了珈雨跟母亲一眼,先是犹豫,后来想就算她走开一阵子,她们也不会察觉。
因此她话也没说,就跟著黄颢岩走了。
***************
“杰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的财务状况?”两人坐在咖啡馆内,颢岩开了话题,问得小心。
席茹望著他,摇摇头。她猜,大哥所谓的“资产”,大概、了不起就是几百万吧。
这些年,他当大学教授的所有薪水都给了妈妈,扣除房子的贷款,他一个人能有多少财产呢?
席茹实在很想告诉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黄颢岩,如果那几百万能换回哥的生命,随便送给谁,她跟妈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就知道,他拜托我做的事没一件是容易解决的,可恶。”黄颢岩自言自语地咕哝著,低头由公事包抽出一叠文件。
席茹万般迷惑地看著那叠被黄颢岩送到桌上的文件,也望了眼黄颢岩满脸气愤的表情。
“小茹,在我告诉你关于杰的决定之前,必须先让你清楚杰的真正资产状况。因为接下来的情况会有『一点』复杂,嗯……我可能没办法一次应付三个女人的问题。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状况让他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席茹实在想不通。
“这是什么?”席茹指著躺在她眼前那一堆文件。
“杰的所有资产证明。”
一叠?不会吧!席茹的迷惑更深了。
“我先简单告诉你好了,以杰目前的资产来说,他算得上是亿万富翁。”
颢岩拿起刚送上的冰咖啡,喝了一口。哎,亿万富翁已经算是保守的说法哩!
“不可能。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是我哥的朋友。”席茹坚决否定,她自己的哥哥,难道她会不了解吗?
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可恶,席杰你最好就给我醒过来,好让我有出口气的机会!颢岩恨恨地想著。
“很抱歉,你说的不可能恐怕是个事实。我知道一时间你很难相信,所以我才特意带了这叠文件。你回想看看,杰是不是大概从八、九年前开始,每年都会到美国好几趟?”颢岩开始解释。
席茹点头。
“可是每次哥都说他是去参加学术研讨会,再说,如果哥真的那么有钱,那他买房子为什么还要贷款?”她反驳。
贷款?他还真是保密到“家”了!黄颢岩佩服著席杰的缜密心思。
“你想想如果台湾的每个大学教授一年要去美国好几趟,而且一趟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星期,请问谁来教那群大学生?”
这倒也是!不过……他对哥的举止真是了若指掌。
颢岩看出席茹脸上有了动摇,赶紧接著说:“杰之所以买房子要贷款的用意,我想应该是为了保护你们。他真正成为亿万富翁是这几年的事,虽然有了钱,他还是坚持过一样的生活,他跟我说过,不希望哪天接到勒索电话,他不要身边任何一个人受伤。你们是兄妹,你应该能分辨这是不是杰的作法。”
这的确像哥的做事态度——小心、谨慎。
眼见她更为动摇,颢岩开始解释一张张的“证明文件”。
听完一堆解说,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席茹像在仙境中迷路的爱丽丝,不能想像自己的哥哥原来真是个超级大富翁。
解释过文件,颢岩简略复述了席杰立遗嘱当天的决定。
“这么一来他就一无所有了。”席茹实在无法让大脑正常运转。
“我提醒过他了!”颢岩说得气愤。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我妈妈那边,我想先别告诉她好了。”
“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准备她的印鉴、身分证,办移转手续的时候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