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个月前妳离开的当下,正巧那时公司业务忙得昏天暗地,我一时忘了他正处在要发作的时期,以致他对妳……”
他没再继续说,骆琳却完全懂了。
“所以他那晚对我很……粗暴──”她试着找出适合的字眼,有点语带嘲讽的问:“我该算是这件悲剧下的牺牲品吧?”
“呃──”她的问题让练成梁尴尬的无法接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认为他该是被原谅的,是吗?”她问得直接。
却让练成梁觉得有点难以招架,“妳……”
难不成他的说服失败,她根本没感动?
“我不一定非要原谅他,对吧?”骆琳这么问,“虽然他是个曾经遭受心灵创伤的人,可我不一定非要同情他吧?”
练成梁只能替范姜宇文大力辩道:“他是直到逼妳离开后,才发现他对妳已经产生非常不一样的感情,所以,他才会想试着挽回妳的心。”
会不会太迟了啊?骆琳暗自在心底想着。
“可他并未立即行动,因为那时他还在思索自己究竟该如何对妳,直到他乍见到妳准备嫁人……”
可练成梁愈解释,却似乎愈无法取得骆琳的认同,“是因为看到我投入别人的怀抱,以致心有未甘,才强行威胁我回来履行合约吗?”
虽然她问话的嗓音一点都不咄咄逼人,但练成梁却充分感受到她威逼的气势,“唉~~”到最后他只能长叹一声。
“他是真心的,只是太晚弄明白自己的心,这是因为在感情这方面,他就跟个幼儿园生没什么两样啊!”
好不容易没听到骆琳再辩驳,他继续说:“而他,每回总在发作时控制不住自己,老是会伤及无辜,就只除了他的父母及我之外;所以,我一听说他今晚突然发作,立刻火速赶来。”
然后呢?骆琳等着听下文。
“可他居然认出是妳,强忍着没有伤到妳……”
所以就表示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她吗?
骆琳听出了练成梁的弦外之音,但她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在心底悄悄做了个打算──是这样的吗?那她……该是有筹码的。
然后,她又想到另一个重点,“那他今晚为何会突然发作,时间不是已过了吗?”
当下让练成梁的脸色大变。
骆琳立刻知晓──她问到问题核心了,看来,他们还是有些事没摊在桌面上讲。但她今晚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第七章
练成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女人竟然不依约定的回来了!”
当年,在摆平事端的同时,范姜家动用了所有关系,硬是让那女人签下切结书,允诺从今以后再不踏上台湾这块土地、再不准跟范姜宇文见面,以免影响到他的情绪;而相对的,范姜家也付出相当庞大的安家费,让她与家人得以在国外衣食无虞的生活。
却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毁约!
练成梁心底已快速拟妥计划,决定等会儿就着手处理有关那女人的一切。首先,他得速速报告范姜家人才行。
而骆琳则是在乍听到范姜宇文的前女友回到台湾,甚至有可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心绪复杂的想着,如果他对前女友旧情复燃,那她会抱持祝福的心,还是会嫉妒?而他的前女友若每出现一次,他就克制不住的伤自己一次,那她会袖手旁观吗?
当一确定自己是会嫉妒、是会插手想管此事时,她整个人都陷入矛盾的情绪里。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
可即使满月复的疑问,她却只问了一句话,“那……他们会见面吗?”
“怎么可能!”练成梁一言以蔽之的怒道:“我绝不会让那女人再次伤到范姜的!”
或许是因为练成梁的激愤感动了她,或许是因为她其实根本就压抑不住自己澎湃的感情,以致当她一听闻这样的话语,立刻月兑口而出,“我也是!”
却在话说出口的当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
她……怎能如此明白的表态?
练成梁原本铁青的脸色几乎是在听闻她的真心话的当下,立刻变得太好,“我就知道没看错妳。”
“我……”她知道现在再怎么辩解都来不及了。
“妳是爱范姜的。”他言简意赅的说:“只是他该是某些地方得罪了妳,妳想报仇吗?好,把妳的想法告诉我,在合理的范围内,妳会得到我的奥援。”
摆明他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但请不要伤到范姜的心。”
骆琳只好老实说,“那我想……”
而他耐心倾听,最后还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我会帮妳的。”
就这样,两人结为盟友。
躺在医院里的范姜宇文一开始是有点恍神的,他甚至没感到自己伤口的疼痛,毕竟与心底那道伤疤相比,他的心……更痛!
才一闭眼,他似乎又看到伤他甚深的“她”──
“滚!”他厉声吼她,不想再看到“她”,而心底那股激愤的情绪又霎时窜升,瞬间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她”只是以受伤的眼神瞅他,默默不发一语。
“她”凭什么以这样的眼光看他?是“她”对不起他,不是吗?
再度的,他的怒火如狂涛般的自心底涌起,可却在霎时,一张清丽的小脸毫无预警的浮现在他眼前,脸上有着的是伤心欲绝的表情。
让他的心一震!
“骆琳,别伤心……”下意识他月兑口而出,急急的想抚平她的伤痛──因为看她难受,他的心竟异常无法忍受,像是被利刃狠狠割划着。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骆琳?!
这个念头倏地窜进他混乱的意识里,让他惊诧的想再看看那个曾伤他甚深的女人,却没想到……当他再次看向“她”,他竟没像过往一样,一想到“她”就恨!
为什么?
他意识浑沌的厘不清思绪,却被恍惚中骆琳的影像给安抚了心神……
范姜宇文勉强在医院里待了一晚,却是一夜未眠,只因他实在是挂心骆琳是否会被他失常的举动给吓到,以致天才蒙蒙亮,便要司机将他送回家。
一进门,看到屋里已整理妥当,他立刻满心的不忍。
推开门,冲进卧房,他好想向骆琳倾诉自己对她的不舍──他深知自己昨晚是多么的疯狂,简直是将整个客厅搞得残破不堪;而她身体欠佳,还怀有身孕,却得辛苦的替他善后。
可看到她安适的沉浸在睡梦中,他顿时将动作放轻,深怕吵到她。
看着她在梦中仍微皱着眉心,他不禁痛恨起自己不但不能替她分担忧愁,还让她更加烦恼。
“我会振作的,骆琳。”他轻声对着她的睡颜起誓,“我会留在妳的身边保护妳,这次我绝不逃。”
悄然伸手抚平她微拢的双眉,动作是那样的温柔,像是漾满了爱意似的。“因为,妳让我有了重生的力量。”
是啊!当他在失去理智的剎那,他竟能隐隐感受到骆琳对他的关怀,而那份关怀令他激荡不已的心霎时静了下来。
就在那一刻,范姜宇文知道──他得到救赎了。
这让他更想好好爱她,让她能答应留在他身边,他会努力的。
骆琳在睡梦中听到耳旁有蚊子般的嗡嗡声。是谁?怎么这么吵?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是他!
他正在对她告白。
原来他真如练成梁所说的爱上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