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醴故意带欣欣到很远的地方用餐,就是怕她会跟杨聿豪偶遇。
由于他发现自己在欣欣心中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于是他更加小心翼翼,深怕自己会再给杨聿豪可乘之机。
好不容易坐定,他殷勤的询问欣欣想吃些什幺。
“我不吃!”欣欣的心情本来就欠佳,加上他拚命提及两人当年的交往过程,让她更加悔恨自己的识人不清,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吃不下。
唐季醴有点尴尬的对侍者说:“呃——那就来两份今日套餐吧!”
欣欣却不给面子的说:“我是不会吃的。”
唐季醴看着意气用事的欣欣,不禁告诉自己她确实变了许多,在他的印象中,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他难堪的。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会不会是因为过去的他确实对她付出太少的关心,以致她才会变得如此偏激?
好!唐季醴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不管她怎幺给他难堪,他都会忍受,他绝不会打退堂鼓的!
尤其想到刘秘书的殷殷交代——忍一时之气,才能驶得百年船。于是他强自咽下苦涩,在她面前展欢颜。
但看着一道道的沙拉、热汤、面包及主餐送到她面前,她却连动也不动,唐季醴的心愈来愈沉重,“欣啊!你真的不吃点吗?”
他不是心疼食物的浪费,而是担心她会饿着。
欣欣却冷着小脸,毫不留情的告诉他,“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唐季醴低下头,感到口中咀嚼的食物变得苦涩且难以下咽,久久他终于抬起头,认真的看进她的眼中,“欣欣,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幺难受吗?”
欣欣避开他的眼,忆起杨聿豪曾对她的耳提面命——他曾提醒她,千万别因一时的心软,而轻易原谅男人,否则,他们是不会真心改过的!
虽然唐季醴此刻的样子很让人心疼,但那又如何?她不能就这幺软化。
一这幺想,她怨怪唐季醴的心就变得更坚定了。
所以,她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唐季醴的心像是被锐利的刀锋划过,那股椎心之痛简直难以用笔墨形容,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失去欣欣了。
看着服务生送上热咖啡,他忘了加糖、加女乃精,只是一口饮尽,也不在乎会烫着,对他而言,现在什幺都不重要了。
欣欣可以感受到唐季醴的情绪变化,但她却不想多说什幺,在她认为自己所受的委屈远超过他,他现在的伤痛与她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沉默的气氛持续着,谁也不知该如何解除这份窒闷感。
“那就……回去吧!”终于,唐季醴最先找回自己的声音。
离开餐厅,坐进车内,唐季醴只对她说了声抱歉,“我想吹吹风。”便将车窗按下,任由冷冽的风刮在脸上。
他漫无目的地的一直往前行驶,却不知何处才是他的避风港。
懊如何打破他与欣欣之间的隔阂,他一点分寸都没,只知自己舍不得放她走,却更不知该如何留她。
迷乱的心驱使他将车愈开愈快、愈开愈远……
直到一个女性嗓音轻嚷着,“你……要去哪?我、我不太舒服……想回家了……”
这才让唐季醴的思绪回到现实。
他转头看着被风吹得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的欣欣,顿时焦急的说:“你怎幺了?不舒服吗?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不该让她虚弱的身子吹冷风的。
看到欣欣像是浑身无力的瘫在椅背上,一副亟需他人照顾的可怜样,唐季醴好担忧。
她果然生病了,由于体虚再加上情绪差,又吹了一晚的冷风,当然会感冒。
他手忙脚乱的抱她上床,先替她换上睡衣,取出冰枕放在她额上,再盖上厚厚的棉被,低声诱哄着她入眠。
好不容易看她坠入梦乡,他将她换下的衣物丢到浴室的洗衣篮中,诧异的望着篮中待洗的衣物……原来她平时就是在做这些家事啊!
先前,他都是请欧巴桑来帮他代劳的。
唐季醴若有所思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所装的各式蔬菜水果,一时竞百感交集,原来……这些都需要经过采买后,才会被放置在冰箱里啊!
拿起一柄小兵,他找了半天,才发现家里的米原来放在流理枱下。嗯——他确实对家中的每件事都不清楚。
胡乱的洗好米,将锅子置于瓦斯炉上,他才讶异的发觉,自己居然连煮饭都不会!
再次回到卧室,他边照料着些微发烧的欣欣,边陷入思绪中,他有多久不曾照顾她了?
应该有好几年了吧?她似乎连儿子都没让他插手照顾过!
他思索了一整夜,心中百转千回,在过去的七年婚姻里,他到底曾付出过什幺呢?!
好象真的不多,除了按月给她生活费,他似乎没对这个家尽饼其它义务,就算他是在为他们的未来打拚,但还是不应该呵!
而她,为这个家做了多少事呢?
刹那间,他完全了解到欣欣对这个家的付出。
他轻揉着她皱紧的眉心,“欣欣,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那……”他会认真的考虑放她走的!
毕竟,在过去的七年里,他似乎真的太对下起她……
只是,他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的疏忽,难道……就没机会让他做些补偿吗?难道他就该这幺放手让她离开吗?
不!他好不甘心,也好舍不得啊!
悄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他低声询问,“告诉我,老婆,我该怎幺做才能挽回你的心?”
欣欣感觉浑身好热又好重,她难过不已,用力的踢着被子,想让自己舒服些,可却徒劳无功。
“啊——”她气得用力大吼,猛然惊醒了。“你……”她讶异的看着唐季醴紧搂着被棉被裹住的自己。
他赶忙放手,讪讪的说:“你昨晚发烧,所以我……”指指她额上的冰枕。
欣欣感到很不可思议,“你照顾了我一夜?”她看着精神不济的他。
在过去,就算她发高烧浑身无力,他都没多留意过,或为她留在家中一天过:而现在,她只是有点小靶冒,他却紧张成这样?
真是天壤之别呢!这是为了什幺?
“我……”唐季醴搔搔头,“欣欣,原谅我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要做的事情这幺多,而我却……”
欣欣不语,她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但一丝丝的欣喜却也在她的心头发酵着——他……终于肯睁开眼看看她曾为他付出了多少吗?
“或许是我太大男人了,一心以为家事本来就该女人处理,”他坐在床边,抓起她的一只手,“而男人则是必须在外面闯出一番大事业……否则会让妻儿吃苦的……”
她该缩回手,不让他越雷池一步的,却莫名的心软……加上先前她曾对他有的些许期待……在在都让她不再坚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发现欣欣并未抽回手,唐季醴继续说:“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抬头挺胸的回家,我一直很认真的打拚……”
欣欣听着,心中的结似乎渐渐被解开了。
在过去,他们不曾像此刻这样交心的谈过,他从未将自己的心情,以及在外工作的辛劳告诉她,以致她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幺。
“……甚至是你一直误会的出轨事件,那其实只是我跟她谈得来,”他忏悔的说:“我们聊着工作、聊着各自的生活,还有未来……”
看到欣欣的眼底透着失望,他及时止住差点月兑轨的话题,“但我心底始终只想着和你、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