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记得岚姊就事论事的提醒,但她仍无法压抑心中升起的希望,当时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却仍坚持要赶过去,但是当天晚上,那间博物馆的安全系统当掉了,武哥再次赶了过去,那颗蓝宝已经被换成真的了。
那次之后,红眼的人开始调查他过去曾犯下的案件,却经由过去那些窃案,发现他从三年前,从认识她之后,就开始陆续在做同样的事。
她想他确实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念,也没有什么罪恶感。他被带走时才八岁,之后一直活在是非颠倒、邪恶恐怖的黑暗世界中,他要有正确的是非观念那才奇怪。
可是,认识她之后,他却开始把那些由他经手过的所有东西,一样一样的物归原主。
她不该认为他是为了她,但她无法不这么想,她想不出别的原因他要这么做,经过了那么多年,才开始这么做。他们不断试图追踪拦截他,但每次总是慢了一步。
他是幽灵,即便红眼的人布下天罗地网,他就是能从那个网子里溜出去,有时他甚至像是察觉了他们布下的陷阱,干脆就不出现了,直接转移阵地去别的城市,归还其他东西。
最后,她还是靠着大哥的特异功能作弊才找到他的。
终于,她找到了他。
在经过那么长久的分离,她只将一切看得更加清楚。
或许他是个罪犯,但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
她没有办法不爱他。
离开她,是他为她做过最深情浪漫的事。
虽然这件事让她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生气,但在经过大卫的事情之后,她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饼去他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他只能靠他自己,独立对抗这世界,但从今以后,他不用再那么辛苦。
她会教会他这件事的。
哀着他的唇,她轻轻在上面印下一吻,然后才趴回他胸膛上,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喟叹了口气,安心的跟着睡去。
五彩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映照在木梁与墙上。
没有了火光的映照,圣诞彩灯的光更加鲜明,他知道一定是壁炉里的火已燃尽,但他觉得很温暖,温暖又放松,不像平常那样冰冷。
有个温暖的东西在他怀里。
他垂下视线,只看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趴在他胸膛上,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有那么一瞬间,他屏住了气息,不敢呼吸,然后昨夜的回忆如潮浪般席卷而来,但他仍害怕这是梦,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他大气不敢喘一下,就连眨眼也不敢。
可是一秒钟、两秒钟过去,她还在那里,趴在他身上,一手搁在他心上,一手和他的手交握着。
他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温暖,感觉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胸膛,感觉她的浑圆压着他,规律的心跳徐缓的跳动着。
她的身上未着片缕,只有腰背上盖着一条毛毯,他可以看见她果背上那隐约可见的伤疤。
情不自禁的,他抬手轻抚她背上那破坏画面的伤疤。
昨夜,她不肯让他碰它,他知道,她状似不在乎,其实还是很介意。
现在医学进步,她的疤当然比他当时不曾受照料的情况好多了,只是他看了还是觉得心疼又愧疚。
那两道刀痕,横过她女乃油般的肌肤,让他喉紧心痛。
他可以清楚模到她背上那细微的凹凸,和粉女敕新生的皮肤,八个月了,它们还是很明显。
深深的,他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痛,却做不太到,他望着天花板上的木梁,看着五彩的灯光交替发亮,将屋子染成各种不同的色彩,大手却依然忍不住来来回回的轻轻抚着她背上的疤,多希望光是这样,就能将这可恶的疤痕抚平。
“其实没有那么糟的……”
她睡意浓重的声音悄悄响了起来,他收紧了和她交握的手,沙哑的说:“你知道,他只要再划深一点,就会伤到脊椎,你有可能因此瘫痪。”
“他不会的,他想要你帮他做事,他不会真的把我弄成残废。”她继续躺在他身上,将两人交握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一吻,柔声道:“他清楚那只会羞恼你,你的心很软,对你放了感情的人心很软,但他记得上一个把你逼过线,惹火你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划伤我,只是一种警告,一个小小的示威。”
他知道她是对的,但这依然无法让他开心起来。
“也许你之后可以去把这道疤处理掉。”
“事实上,阿南哥和我提过,他是红眼的医生。”她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道:“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她沉默了两秒,才坦承道:“因为我知道你会因此感到愧疚。”
他愣了一下,只见她伸手撑起自己,乌黑的长发扫过他的胸膛,黑色的双眸直视着他,他可以在她美丽的大眼中,看见自己和那棵圣诞树。
“因为……”她凝望着他的眼,抚着他渗冒出胡碴的下巴道:“我想逼你负责。”
他更加傻眼。
她歪着头,笑着说:“你害我破了相,虽然是在背上,但我不得不放弃模特儿的事业,你知道吧?就算我去磨皮,它也不可能再恢复原状了。”
他确实知道。
“为了弥补我的损失,我认为你应该娶我。”
胸中的心,大大力的跳了一下。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下子竟有些耳鸣。
“你说……什么?”
“你不想?”她挑眉。
“不……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我不能——”他脸色苍白的坐起身来,苦恼的耙过黑发,阴郁的看着她说:“我不可能娶妻,你只是和我在一起就遇到这种事,如果我——”
他甚至无法把那词说出口,他害怕自己真的说了,就会无法再抗拒那甜美的诱惑,就会想要拥有。
他拧着眉,苦涩的看着她,粗声说:“我不能这么做!”
“你当然可以。”她不理会他的反对,只道:“以前你是一个人,所以才会被人钳制,但我们两个若是结了婚,你就是红眼的人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会有家人。”
他愣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家人?
他几乎已经忘记这个词怎么写了。
他愣看着她,刹那间,心头狂跳。
“我的家人,会变成你的家人。”屠欢看着那个呆住的男人,柔声道:“你懂吗?”
她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他不敢相信,却怎样也压不下狂跳的心。
“我是罪犯,我有前科在身。”他嗄哑的看着眼前的她,听见自己渴望却压抑的声音提醒着。
“事实上,是幽灵有。”她抚着他的脸,粉唇弯弯:“而幽灵从来没露过面,没被抓到过,幽灵唯一有的一张照片是阿震哥从各个不同影片里不同物体的反射面,去抓取部分露出来的脸部,再加强解析度,拼凑出来的一张脸,而那张照片是红眼的资产,至今不曾流出去过。”
她包着他的毛毯,瞅着他,道:“幽灵有犯罪记录,但杰克·史派罗没有,你的记录干干净净的,只是个单纯的保险调查员。况且,你已经把偷来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就算哪天事情爆发,我们也能处理。”
他哑口无言,她说得好容易,但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有可能那么简单吗?
“结婚之后,我们住在红眼,那里的保全系统是阿震哥自己弄的,我知道你当惯了独行侠,但也许你可以考虑看看加入红眼,反正你本来也是调查员,我们的工作性质其实很像。”
他脑袋里一团混乱,只能摇着头,张嘴还要再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