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刚的房间在楼梯间的另一边,就在客房的对面,靠后面的防火巷,怕撞见那些坏人,她一路上心惊胆战、偷偷模模的,好不容易才晃到了楼梯间,隐约的谈话声,从楼下传来。
“找到没?”
“没有。”
“搞不好那女人真的出去了,或许我们误触了什么东西。”
她打着赤脚,抓着裙子,小心翼翼的通过楼梯间,大气不敢喘一声,就怕发出丁点声音。
“她如果出去了,怎么会连钱包和手机都没带?而且我们也没看见她出门。她一定在这里,再上去找一次。”
冷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杰克呢?是跑去哪了?”
“不知道,他没下来吗?”
“没有。杰克?杰克?狗屎,他没回应,再上去看看!”
杰克?被她敲昏的那个吗?
他们说的是英文,她只听得懂一个大概,不管怎样,重点是,他们显然又要上来了,她飞快离开楼梯间,直奔走廊右侧的第一扇门。
力刚的门是开着的,他从不上锁,所以门锁没有像楼上学姐他们的一样被破坏掉,只是里面乱成一团,她一进去就踩到他丢在客厅地板上的衣服和巧克力的铝箔包装,害她重重捧了一跤。
噢,可恶,他回来这个重新装潢过的房间,只不过才两天而已,是为什么可以搞得这么乱啊?
听到脚步声,她匆匆在那堆垃圾里爬起来,模着疼痛的,往卧房藏身处跑,他的卧房和小客厅一样的乱,就像垃圾场一样。可菲见怪不怪,才要攀上储藏室,一眼就看见那支坏掉的手机被随手扔在桌上,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没机会想,仍是冲上去将它抓在手中,才往藏身处爬。
因为太紧张,她踩得太用力,门锁还发出承受不住的叽叽声,吓得她冷汗直冒,她的脚还没完全收进储藏室,他们已走进小客厅,被她踩过的那扇门晃啊晃的,胸中一颗心差点跳出喉咙,她赶紧伸手抓住它,让它安静下来。
“妈的,这到底什么狗窝?”
“干!少废话,快点搜一搜。”
她小心的松开那扇门,悄悄收回手。
“我不喜欢这种状况,我他妈的不喜欢被关起来。”
那咒骂声显得十分压抑焦躁,她虽然不懂全部,但她懂那句脏话和我不喜欢。
她再同意不过了,真的。
虽然对那人的抱怨颇有同感,她还是很认命的、安静无声的,把储藏室的门关起来。
黑暗再次包围她,可菲听着他们抱怨,只觉还隐隐作痛,但她不敢动,只能继续待着。
好不容易强忍到他们离开,她才敢模索着打开那支勉强还连结着的破烂手机的电源。
不到一秒,它发出了闪光。
太好了,它还有电。
她双眼一亮,它却在下一秒冒出音乐声。
她被那开机的声音吓得半死,手忙脚乱的将它塞到棉被之中,屏息以待,害怕他们听到声音会折回来。
妈呀,拜托别回来,拜托别听到——
叽哩。
她僵住,她认得那声音,外面有人踩到了包装纸。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声音。”
“是外面吧?”
“嘘。”
冷汗,从毛孔中冒了出来。
她听到他们走动的声音,不是他们太笨拙,而是地上到处都是力刚吃过的糖果饼干的包装纸。
叽哩、叽哩,啪喳——
可菲完全不敢呼吸。
忽地,外头传来端东西的声音,她吓到心脏差点停止。
“干!在这里保持安静是不可能的!”不耐的咒骂泄恨声,忿忿响起。
苞着,她突然听到好几声噗噗噗的声音,然后才领悟到他们其中一人正开枪对着房间扫射。
她头皮发麻,死命的往里缩,就怕流弹飞上来打到她。
“李!别浪费子弹!活的也给你打死了!”
没错、没错,不要浪费子弹啦!
可菲在柜子里拼了命的点头,再赞成不过了。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把灭音器拆了,我们从楼上开始,一间一间清干净,看那只小老鼠还能躲哪里去。”
咦?他说啥?把什么拆了?关老鼠什么事?这句太长了,她听不太懂。
可菲有些困惑,但唯一确定的,是另外两个,被第三个人说服了,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等到确定他们完全离开了,才敢动作,手机的萤幕裂开了,但确实是亮着的,桌面是一张美女羞红着脸,怒瞪着镜头的照片。
哇,好漂亮。
这女的就是Rain吧?
唔嗯,房间里的糖果纸会那么多,恐怕是拜这女人所赐,凤力刚那家伙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狂吃零食。话说回来,他这次该不会真的爱上人家了吧?她几年也没看他那么火大沮丧过,那天他听到Rain竟然回到了麦德罗科技,气得半死,这支手机就是这样被摔烂的。
话说回来,她管他怎么了,先打电话才是真的,她匆匆按下电话号码,把它凑到耳边,谁知它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怎么回事?
可菲困惑的拿下来再看看,检查了老半天,才发现手机竟然没有讯号,连一格也没有,她面如死灰,这才慢半拍的想到,金属钢板和水泥墙会隔绝讯号。
不会吧?不要啊——
她抱着头在心中呐喊,拿着手机试了好几个方向,但讯号格不动就是不动,完全处于禁止状态。
一瞬间,真想倒地不起。
但这里没有地,她只能倒在棉被堆里,偷哭两声。
不行,她不能放弃,说不定靠阳台那边可以收到讯号。
不死心的,她再次探头出去,然后偷偷跳了下去,踩着那些糖果纸,跑向阳台那里,可无论她怎么挥,还是没看到讯号,就在她快死心时,突然看见那台老旧的窗型冷气。
啊,那边说不定可以。
她快速爬上桌,站到上头,把手机靠近它。
丙然,上面有了一格讯号,若隐若现的,她路起脚尖,尽量靠进出风口,试着再打一次电话,它通了一声,却又突然断掉。
可菲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注意着房间外头的声响,一边不屈不挠的再试一次。
它通了,虽然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断断续续的,一副我命不长的模样,可仍免强维持着通讯。
但是,下一瞬,它却跑出语音,告诉她,对方现在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抱头,急得要命,只能赶紧再拨另一个她脑海里唯一浮现的号码。
这一回,它响了两声,突然接通了。
“喂?喂?阿震?阿震吗?”她不敢太大声,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小声说话,谁知他那边吵得要死,除了轰轰轰的声音之外,她什么也没听到,然后通讯突然就断了。
天啊,干脆让她死了吧?
可菲翻着白眼,只觉哀莫大于心死,但突然间,握在手中的破烂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吃了一惊,差点把那东西丢出去。
因为后面的背盖本来就已经扭曲坏掉,她手一没握紧,电池就掉了出来,她七手八脚的接住,赶紧再装回去,然后打开电源。
手机再一次发出开机的声音,那轻巧的音乐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实在有够大声,差点吓破了她的胆。
妈呀,她这个笨蛋!
她死命把手机藏在怀里压着,希望能降低它的音量,一边紧张的瞪着房门口,幸好他们已经远离,她没听见也没看见有人过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跑到浴室,利用对讲机的安全系统查看他们人在哪里,有一个人还在办公室看守着双胞胎,为了以防像刚刚一样又漏看了谁,她打开了热感应装置,她这一层现在没人,而且也还没人发现地下室,其他人往项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