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哭喊,在她脑海里尖叫着,那感觉是如此疼痛,几乎像是要撕裂了她的灵魂。她拉直疼痛的身体,滚烫的热泪迸出眼角,酸热浓稠的液体冲上鼻头,流了出来。
那不是她的血,不是她的痛。
我不痛,我不痛,那不是我的痛……
她必须站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告诉自己,再次试图起身。
现实与虚幻交错,两个房间的家具在摇晃着,重重交叠,她几乎无法辨认眼前的事物,一记拳头再次袭来,她害怕的想闪避,却撞到了身前的桌子,几乎在同时,挨揍女人的疼痛袭来,那记重击让她再次倒地。
好痛,好痛……
她哭了出来,好想躲起来,蜷缩在安全的角落,可是混沌的黑影龇牙咧嘴的咆哮着,再次开始殴打那个女人。
她会被打死的……然后他也会被打死……
她得阻止它,她必须阻止那恐怖的邪恶,它高涨的气焰,疯狂的呑蚀了周遭的一切。
在一次的,她爬起身,鼓起勇气穿过那团黑火,狂热的恶意袭来,如冰似火,让她惊惧颤抖,她被困在那团贪婪狂暴的黑火之中,无法前进,无法后退,只能感觉那疯狂的恶意占据她的骨血,窜入她身上的每个细胞,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就在她几欲疯狂时,女人的骨头被踢断了,她往前摔跌。
剧痛,在胸口爆开。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可怕的疼痛,摇摇晃晃的哭着爬向电话,她不能停下来,不敢停下来,只怕自己会来不及。
她抓住了话筒,颤抖的按下号码,语无伦次的和人求救。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传来,她回首,只看见浸天鲜艳的红。
浓稠的鲜红退去,只剩下黑夜。
第2章(2)
从噩梦中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有着大大的窗户。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月华淡淡洒落夜之海。
她几乎能听见,海浪婆娑阵阵。
有那么一秒,她很困惑,然后才看见了那张床前的单人床,米白色的床单下,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月光轻柔爬上他黝黑强壮的身体,和带着淡淡伤疤的脸庞。
她认得这个男人。
阿浪。
无法控制的,她举步来到床边,几乎是有些入迷的低头瞧着他。
汗水点点渗冒出他的额,他紧紧握着拳头,结实的肌肉偾起紧绷。
他在做梦,恶梦。
几乎在瞬间,她领悟到这一点,也醒觉到,这不是梦,他已经长大成人,而她真的在他房间。
糟糕。
轻捂着唇,热气瞬间攻占脑海与脸蛋,她不应该在这里,她以为她早就已经学会把那恼人的能力控制好了,可是显然,白天发生的事太过刺激,让她再次失控大暴走,松开了该有的警戒。
偷偷退了一步,她心虚的想逃走,可是……他看起来很痛苦……
她清楚他在做什么恶梦,她总是太容易被人影响,特别是他。
所以,那件事,果然还是在纠缠他。
她迟疑踟躇着,然后不由自主的,慢慢在床边坐了下来。
反正,此刻的她,只是个虚无的意识,而她确实知道该如何帮助他摆月兑梦魇。
她在清醒时,总是太过害羞,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他,在如缎的月光下,这个男人看起来更性感了。
心跳,怦怦作响着。
如果在白天,她绝对不敢这么做,可是现在是晚上,而且他在睡觉,舌忝了舌忝唇,她伸出手,有些紧张的抚着他的脸。
轻触到他的那一秒,她吓了一跳,将手缩了回来,她不应该感觉到热气,通常要很强烈的意念,她才能感觉,但她真的有模到他的感觉,甚至感觉到他脸上渗冒出来的胡渣
老天,她的能力增强了?
这件事让她有些忧虑,可是这个被噩梦纠缠的男人,让她更加担心,她可以晚点再来烦恼自己的事。
深吸口气,她试探的把手放回他汗湿的脸庞,触模他的感觉,让她脸红心跳,她保持专心,然后闭上眼,倾身俯首,将脑袋抵着他的额头,尽力去想象一个美丽和平的画面
蓝色的大海,堆高的白云,绿色的草地,果实累累的椰子树……
这做起来,比想象中困难,她可以感觉到他吐出的气息,拂过她的脸,扰乱她的思绪,让她小脸发热。
老天,专心一点,要快乐一点的,她想。
然后那个记忆的画面,跳了出来。
他在草皮上,踢着足球,屠鹰在左翼飞奔着,屠勤则戴着手套,守护者他们的球门,阳光在天上闪耀,汗水滑过少年们的背脊,浸湿了恤。
阿浪传球,屠鹰以左脚接住,,带球过人,再把球传了回去。
他脚下停也没停,一个倒挂金钩,在禁区直接起脚射门。
黑白相间的足球,旋转急射出去,以极为刁钻的角度,从敌对球门左上方飞了进去,球场上响起了哨声,时间到了,疯狂的欢呼声伴随响起。
他吼叫出声,开心的在球门前,翻了个后空翻,然后和冲上前来的屠鹰抱在一起,互相拍打。
同伴们全都冲上了场,被摇晃过的汽水冒着白色的泡泡,喷得足球队全身都是,但他们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笑着,叫着。
他年轻的脸上,没有半点阴霾,只有赢得胜利的喜悦与欢笑。
她忍不住苞着笑了起来,仿佛自己也身在那兴奋热闹的场中,被淋了一头一脸的汽水,尝到了汽水的甜味。
忽然间,像是听到了她的笑声,他转过身来,专心的看着她所站的方向。
在那一秒,两人对上了眼,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相信的屏住了呼吸,他不应该看到她,当年他并有没看她。
但此刻他确实在看她,隔着诺大的操场,看着当年身在看台上的她。
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她迅速抽回了手,抬起了头。
蓝天、白云、少年、欢笑,全都在瞬间消失。
夜,还是夜。
床上的男人,依然沉睡着,但他的嘴角轻扬着,紧绷的肌肉与拳头也已经松开了,只有浓眉微拧,他脸上的表情不再痛苦,却带着一丝困惑。
她轻轻喘息着。
寂静的夜,无声笼罩大地。
瞧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无法自制的,忍不住又偷偷伸手,试图抚平他微皱的眉头。
他的眼皮抽动了一下,惊得她迅速抽手,发现他似乎就要醒来,她匆匆起身退开,想在他醒来前离开。
她退了一步,看见他张开眼,看着她,困惑且迷惘。
刹那间,她无法动弹,惊慌且心虚。
不要紧,不要紧,他看不见她,她只是一种意识,只是无形的魂魄。
但,他伸出了手,试图触碰她。
下一秒,谈如茵在自己的床上清醒过来。
一颗心,在胸中急速跳动,她紧握着被子,眨着眼,舌忝着干涩的唇。
老天,他看见她了吗?他有可能看得见她吗?
她不是很确定。
就算他真的醒了过来,那男人应该看不见她出窍的魂魄,可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视线有着焦距,对准了她;无论是在梦里,抑或在清醒之后。
窗外明月高悬,她只觉得头晕,然后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紧张到忘了呼吸。
她张嘴大口吸气,让胸肺起伏。
氧气快速的进入血液,她慢慢地起身,身体如同旧日一般,异常沉重,但还在她能控制的范围。
她没有休克,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她很害怕会接受到其他更多强烈情感的波动,害怕黑暗的情绪会再次找上门来,她极力收敛着浮动的感知,小心戒备,等着。
但几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她可以略微感觉到附近邻居的轻微情绪,但那就像黑夜中的星光,像雨天中的渺渺雨丝,存在着,但很微弱,不明显,只要她不去刻意接触,就不会影响到她,那些只会是大自然中的一部分,她可以把它们当作模糊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