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菲却没发现她的害羞,只是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那就是过目不忘啦,我知道妳从小看什么都能记在脑袋里,像照相机一样。”
她越讲,静荷的脸就越红,幸好可菲的老板在这时开口,将谈话拉回原题。
“不是没人将雷射做成武器过。”韩武麒拧眉瞧着设计图,一边说:“美、苏都曾做过,但实用上的不多,小型手持的更只有谣传而已,至今从未有人成功量产。阿震,这设计图真的可行吗?”
“这把枪的完成度很高,根据里面附的数据看来,他们也过了实验阶段,已经打算量产了。”屠震靠在椅背上,大胆猜测道:“这上头没有任何军方机构的标志,看不出来是从哪国流出来的,不过我想大概是某个白痴从研发机构偷出来,高价卖给洪天成,姓洪的应该是想将它出售,却被追踪而来的人设陷阱给宰了。”
“所以这东西和烫手山芋差不多啰?”依然坐在原位的封青岚开口点名。
“没错。”阿震点头。
静荷闻言不禁一僵,她早该知道没人会想轻易插手这淌浑水。
她正打算死心,岂料,那吊儿郎当的韩武麒却在这时笑着说。
“不过,富贵险中求嘛。”
“你想怎么求?”
听到封青岚问这句,静荷朝她看去,才发现她并未要抽手,俏丽的脸上更没有好恶,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她看着她丈夫的眼里,甚至有着更多的……有趣?
“既然是军火,当然不能直接上街兜售啰。”韩武麒双手抱胸,咧嘴一笑,“但上门兜售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你想卖了它?”静荷一听,大惊失色。
他朝她一眨眼,一副逗趣的笑道:“没错,就是卖了它!”
她有些傻眼,但眼前这男人却精神抖擞的指挥起手下员工,“阿震,将资料修正之后,多拷几份。老婆、小肥,妳们立刻去联络狄更生、伊凡、赛巴斯丁,还有其他会对这宝贝有兴趣的人,我不管妳们是上网或打电话,只要尽快把消息放出去,这件事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可是,老板,赛巴斯丁是恐怖分子耶!”可菲皱眉举手提醒。
韩武麒挑眉,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恐布分子不是人吗?”
“呃……”可菲为之哑口,点头道:“是。”
“是就给我去打电话,告诉所有人,要东西就来找我出价!”
封青岚好笑的看着那胡闹的家伙,问:“那你开价多少?”
没理会旁边已经被这些人的对话,吓得花容失色的江静荷,韩武麒举起右手,伸出食指看着老婆,豪气万千的说。
“起标价,一千万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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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掉进兔子洞了。
经过方才那场对话,江静荷深深觉得这整件事情,已完全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原本的状况就已经失控,她本以为或许他们能帮她,但现在看来,她就好像掉进兔子洞里的爱丽丝一般,只除了她没有办法像爱丽丝那样对奇怪的事处之泰然;对于贩卖军火,她当然更没有办法接受或理解。
在她还处于震惊状态时,可菲被赶去楼下的办公室打电话,那位长相俊美的屠震也带着笔记型电脑和随身碟离开,韩武麒和他老婆两个,更是边斗嘴边走了出去。
客厅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她和屠勤。
“你们要做军火生意?”
其他人一走,她立刻转向屠勤,难掩焦虑的问。
“没有。”他说。
“可是,刚才你老板说——”
屠勤无奈又好笑的回答:“武哥有很奇怪的幽默感。”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说:“但他方才的意思,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他走到桌边,替她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里,示意她喝茶,一边温柔的看着那显然有些被吓坏的小女人,一个一个解释。
“武哥要阿震修正设计图,并不是要他把设计图修正得更完善,而是要让那张设计图不能用。他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也只是用最快的方法,解除妳的危机,东西既然已不在妳身上,无论对方是想追杀妳,或抓妳回去,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这样一说,静荷一愣。
“你说他叫你弟修图,但是这样一来,如果有人真的出价,他交了错误的图出去,不会惹祸上身吗?”
“既然是设计图,就没保证一定能用。”屠勤扬起嘴角,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已太过了解武哥的行事作风。“他放消息出去,本来就只是为了引蛇出洞,一来把危险从妳身上拉开,二来当初追杀妳的人,听到消息后,一定也会主动出现,他们这般大费功夫,绝不会让这设计图流出去,知道对方是谁后,我们也比较好处理善后。”
处理善后……?
她看着这男人,迟疑的问:“所以,你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相信我在图书馆所遇到的事,那名杀手、失踪的尸体,还有和陈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些离奇的事?”
“我们是意外调查公司,什么奇怪的事都见过。”他挑眉,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们调查过妳,妳如同可菲所说,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敝,满口谎言的人。妳做事认真负责,不迟到早退,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见过妳说谎,至少我们问到的人都没听说,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却说过,当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后,不管剩下什么,不管它看起来多么的不可能,也必然是事实。”
她哑口无言的看着他。
“尸体可以搬运,血迹可以清洗,书籍可以更换,人则可以易容。”他告诉她,“我们公司就有一位易容好手,所以妳所说的,并非不可能发生。特别是还牵涉到如此大笔的非法交易。”
听着他的解释,静荷忽然有种莫名的轻松,仿佛有人将压在她肩上千斤重的石头,在眨眼间移走。
不觉间,她有些恍惚的晕眩,握在手中的茶水溅了出来。
他伸手扶住她,静荷才发现自己刚刚一阵腿软。
她窘迫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只是好像……我不晓得……”
屠勤扶着她坐到椅子上,替她接话,“觉得松了口气?”
“也许吧。”她握着手里的茶杯,眨了眨眼,深吸口气,才重新抬头看着蹲在沙发前的男人,“我觉得这一切好像假的,很没有真实感……”
“妳只是不习惯这种事,不过妳放心,这是我们的专门。”他温柔的看着她,“虽然针对妳的威胁被引开了,但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这阵子,妳可能都要住在这里。”
“住这……太麻烦你们了……”她的争辩微弱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太到。
“放心。”他一扯嘴角,“武哥很少做赔本生意,妳带来的设计图,足以让他和那些总是在制造战争的人,敲上一大笔了。”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谢谢……”
他只是略带腼眺的开口:“喝口茶吧,暖暖身子。”
窗外,风雨渐歇,她如他所愿的低头喝茶,一股暖意,因他而在胸中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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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释重负。
这应该是她除了不安之外,真正的感觉吧。
台风早在五天前远去,老公寓的天台上,烈阳再次横行蓝天。
她抱着一大篮洗好的衣服,一一整平,再挂上衣架,晾到竹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