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我先带妳安顿下来,再看看晚点他心情会不会好转。”
白云握紧了她的手,莫莲有那么一瞬间,还真觉得他大嫂像是怕她会反悔走出门去。
就在这时,可怕的玻璃碎裂声猛地传来,教她神经一抽。
莫莲可以看见白云也吓了一跳。
随之而来的,是物体砸落屋外的重响,她转头朝外看去,看到花圃上多了一张破掉的椅子。
“他通常要这样闹多久?”她听到自己开口问。
白云迟疑了一下,才诚实的叹了口气道:“看情况,有时候一下就好了,有时候他会闹上几个小时,我们已经尽量把他能拿来摔的东西都移开了。”
她话刚说完,一只银制的托盘和装着牛女乃的水晶玻璃杯、抹上了女乃油和果酱的吐司、淋着油醋的生菜沙拉,就从同样的地方飞了下来,和那张椅子一起横尸在花圃上。
这太过分了!
莫莲拧眉,下一秒,她就越过了白云,自行上了楼。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白云忙追了上去。
“莲,妳等等——”
白云在二楼楼梯口抓住了她,喘着气道:“等一下,妳别现在过去,等情况好一点再说。”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晚见不如早见。”
长廊的右边,再次传来他的咆哮,她眼角一抽,微笑看着白云说:“妳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右边走去。
白云一呆,这一回没再追上。
看着莫莲那挺得笔直,辐射着怒气的背影,她不禁扬起了嘴角,看来她是白心了。
如果这位莫博士,在看到听到这些之后,还敢去面对蓝斯,那她绝对有足够的勇气,对抗那几乎和蓝斯一样难搞的公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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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妈的,你是没听到吗?我叫你滚出去!”
他愤怒的咆哮,再次从前方敞开的门内传出。
莫莲快步走了过去,只看见门内站着一名金发的高壮男子,他闪过一本大部头的书,冷静的道:“我去厨房再拿一份早餐。”
“我会再把它们砸烂!”蓝斯吼着威胁,“滚出我的房间,滚!”
“不,你不会。”
听到这一句,两个男人都为之一僵。
亚当转过身来,看到莫莲冷着脸走进门,她看着坐在床上,被阴影遮住的男人,冷声威胁道:“你若是再砸烂任何食物,休想有任何人会再来清理,我保证你会在这里看到它们腐烂长蛆。”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莫莲没多看他,只转头看着高大的金发猛男,“嗨,亚当,你好。”
“妳好。”
“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也是。”
“唐琳呢?她还好吗?我听白云说她怀孕了。”
“还好,不过最近都会睡得比较晚,等一下应该就会醒了。”
“那我等一下再去看看她。”
“我相信她会很高兴。”
“对了,可以请你再去拿一份他的早餐来吗?”
“当然。”
亚当点头,却没离开,只是瞥了床上突然变得沉默异常的二哥一眼。
莫莲知道他担心蓝斯会对她动手,只道:“亚当,可以请你现在就去吗?”
亚当将视线拉回她身上,这一次,他清楚看见她脸上的坚决。
“你放心,我相信他已经把他所有幼稚的武器都丢完了。”她说。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再次点头,然后才走了出去。
莫莲这才将注意力放回那突然安静下来的男人身上,因为太过阴暗的关系,她看不清他的脸,这整间卧室,除了方才被他砸烂的窗户和入口的大门之外,没有任何光源;即使是那扇破掉的玻璃窗,其中一半的窗帘虽然被椅子给扯下来了,但另一半也还挂在窗户上头,加上外头阴雨绵绵,从那扇窗透进来的天光也只是让她能勉强看清楚屋内的摆设。
老实说,这里看起来像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一样。
倒掉的床头几、扯坏的窗帘、碎了一地的玻璃,地毯和窗台上都是牛女乃及果酱飞溅的痕迹,床边还有几块掉落的吐司,墙上的壁灯被砸破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也不知在何时遭了殃,它至少有一半的水晶都掉了,却没有重新装上或修好。
她知道那绝非是因为钱的问题。
白云在来的途中,告诉过她,艾斯特公爵夫人是当今英国最擅长理财的贵族,她在全球的地产,加起来比整个英国还要大。
她想,应该是找不到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来修灯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地方真是一团混——
“妳在这里做什么?”
他粗嘎的声音,猛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她看向床上的蓝斯,然后发现这整间屋子,最干净且完整无缺的地方,无疑是他所躺的那张大床,而大床上的他仍躲藏在阴影里,弓着背、绷着肌,双眼紧盯着她,浑身都散发着敌意。
“我在度假。”她说。
“妳应该在实验室里!”他低咆着。
她抬起下巴,冷冷的道:“托你的福,我再次被迫暂时离开实验室。”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把离婚证书签完交出去。”
“我只是忙到忘了!”他咬着牙,愤怒的道。
“可惜。”她双手抱胸,扬眉讥讽的说:“因为你哥认为我还是你的妻子,而且他显然认为我应该要照顾你——”
“我不需要妳的照顾!”他火冒三丈的瞇眼咆哮,“我从来就没有哥哥,也没有妻子!”
“我们的结婚证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冷笑,提醒他,他自己曾说过的话。“我相信你的律师和我的律师都能同意我的说法。”
他握紧了拳,咬牙切齿的道:“那就把那张该死的离婚证书拿来,我会把它签完交出去,这一次,妳可以相信它绝对会送到正确的地方去!”
“相信我,我也很想。”莫莲看着他,冷静的说:“可是很不幸的,我要是在这时和你离婚,会让那些八卦杂志记者持续追着我不放,更别提那些人会将我写得多难听了。所以目前,你必须暂时再忍受我一阵子。”
“妳大可以滚回妳的实验室去!”
“恐怕不行,你在英国出了车祸,我却在纽约纳凉,想想那些狗仔队会怎么写我。根据你大哥的说法,我至少得在这里待上三个月。当然,除非你在下一秒就突然会走会跳,不过我想那除非是奇迹出现。”
她随口说着,一边再次打量他这可怕的房间,一边开口批评,“你真是可耻,这地方简直和鬼屋没两样,我从来没看过比这更阴森恐怖的屋子。”
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走上前,猛地拉开窗帘,然后转过身。
但那可恶的男人却畏光的以手遮光,挡住了大半的脸,既惊又恐的咆哮着,“妳做什么?把那该死的窗帘拉上!”
“要拉你自己拉。”她双手抱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他愤恨地隔着大手的缝隙瞪着她,下一秒,他开口吼道:“莱恩!莱恩——”
仿佛早已等在门口,管家很神奇的在瞬间出现了。
“把那该死的窗帘给我拉上!”他咆哮着命令。
莱恩立刻上前,可他脚才踏进屋里一步,站在窗前的莫莲就给了他一记足以让火山结冰的瞪眼,冷声喝令。
“出去!”
莱恩一怔,不觉停下了脚步。
蓝斯简直不敢相信,他气愤的吼道:“莱恩!你还在等什么?把窗帘拉上!”
“出去。”莫莲挺直了背脊,冷冷的看着管家,一脸酷寒的道:“别让我说第三次。”
莱恩迟疑着,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