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也是。
那一天,他哭了,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害我也跟着他哭了好久好久。
我的时间,已经开始流动了。
回山里后,有一天,我在森林里见到了澪,她说她只是想来和我说恭喜,然后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但我晓得,她是真的变了。
我知道她很寂寞,我告诉她我希望能常常看到她,她听了只是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我真心希望,会有再看到她的一天。
这些事情,我想你们大概都晓得了吧,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们仍在,也许此刻就正在看着我写下这封信吧。
但写了这么多年的信,突然不写似乎有些奇怪。
天放说,我还是可以把信烧给你们,这样你们就可以将我的信收藏起来。
其实,我真的真的好想念你们。
谢谢你们收养了我,谢谢你们愿意爱我,谢谢你们那么多年来如此包容我。
希望来世,我还能有幸做你们的女儿。
可卿敬上
全书完
闇黑之章
黑暗中,寒气逼人。
除了他自己,和缠绕束缚住他的冰寒玄铁,他什么都看不见。
间断的烈焰方熄,他能嗅闻到自己身上的焦味,感觉到焦黑的皮肤被寒气冻结,然后干裂,再次迸出鲜血。
他因寒气而咳着,全身疼痛欲裂,死亡的解月兑在他身上不会发生,剧痛和折磨却会一再重复,他的怨恨也是。
黑,是前方唯一的景物,他蹲踞在地上,咳出了冻结的血珠。
忽然间,他感觉到些许生息。
他抬起头,牵动了身上的铁链,铁链摩擦发出沉重的金属声响,在这寂静的地方听来显得特别响亮。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缓步朝他走来。
他一动不动的瞪着来人,直到对方来到他面前,停下。
男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张脸白得吓人。
“你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你是谁?”他双眼发红,戒慎的瞪着眼前声音低沉阴寒的男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什么?”
他蹲在冻结的地上,抿唇不答。
“你的宫殿?你的王国?你的人民?”
他不发一语,吸着刺骨的寒气,阴骛的盯着那黑发垂地,一脸冰寒的家伙。
“夜蝶舞?”
这禁忌的名字斩断了他的理智,他怒吼着猛然冲向那人,但还未碰到对方,就被钉在墙上的铁链给扯住。
他咆哮着,不顾疼痛的硬扯着沉重的寒铁链,想攻击对方,却因为被缚住而无法成功。
男人一直站在原地,毫不畏惧他的威胁,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着脸等到他因疲倦而停下来喘气。
“看来你还记得。”男人看着他淡淡开口,“他们说得没错,你的确很顽固。”
他低吼一声,却不再浪费力气,只是阴狠的瞪着那冷漠的家伙。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铁板,看着上头的记载,轻声念道:“阿塔萨古。龚齐,得年三十二,造业一万七千六百二十八人,罪孽深重、冥顽不灵、怙恶不悛,经审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受火烧冰冻之苦,不得超生。”
“滚!”他握紧双拳,愤怒的咆哮。
男人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只是上前一步,伸手覆住他的头顶。
他想反抗,却无法动弹,只听他声若寒冰,一字一句皆灌进脑海中。
“你本应在此永世受苦,但因天女求情,愿以其功替你抵过,换你轮回转世弥补往日之错,但你若一日无法回头,所犯的杀孽皆会回报己身。”
他头痛欲裂,痛喊出声。
“龚齐,切勿辜负天女的好意,劝你最好忘了夜蝶舞——”
“不!”他痛得跪倒在地。
“忘了她,转世后若能向善,必能解月兑。”
“不——”脑海里闪现火热的白光,她的面容出现其中,然后开始消散。
他紧紧抓住她的影像,不肯放开。
他恨她,他绝不会忘了她!
绝不!
白光攫住了一切——
铁链铿锵落地,将地上石块击碎了些许。
冰寒玄铁不再链着人,男人掌心上却多了一颗黑光流转的珠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流转着寒光的黑珠说:“忘不了,必会受苦,轮回无终,不得超月兑,望你好自为之,去吧。”
他一扬手,黑珠旋即飞射过闇黑,直往人道轮回而去。
黑暗复归,寂静再次笼罩大地。
后记
许多年前,差不多在我开始写小说前后那一年吧,关于他们的故事逐渐浮现心头,我抓出了脑海里那些人事物的梗概,开始要写,没想到却一波三折。
起初,是现存我所知道的历史似乎都不合脑海里那些人的生活背景,我在不同的史书里翻翻找找,试图找出他们究竟是活在什么时候,却怎样也找不到,感觉就是不对。
大约过了一年吧,某一天,我赫然发现博物馆里展出了一个在二十世纪才发现的失落古文明,一看到那图像我就呆住了——
就是它!
就是这个!
瞪着电视新闻上闪过去的画面,我真是傻眼了,后来我把东西收一收,甚至没约朋友,立刻搭火车北上,自己一个人冲去看那特地借来展览的古董文物,看着那古文明的资料和文物,黑姑娘我简直如获至宝,还忍痛买了又贵又重的资料书,辛辛苦苦的把它们给扛回来,因为当时可没黑猫或大鸟这种宅配好用,只好自己认命当苦力。
回来之后,我开始慢慢收集关于这套书的资料,因为虽然主线是在现代,整段故事却横跨了好几千年的历史,加上手边有许多故事要写,于是,我很理所当然的就这样将它给放在一旁了。
一直到去年年底,手边写着《月光》,心里却仍无法决定下一本是要先写蓝斯还是小肥肥的系列,忽然,大王就这样冒出来了。
总该轮到我了吧!
那阵子,似乎总在梦里听到他恶狠狠的声音,我只好翻出这几年断断续续写了一些的残篇断简,开始乖乖努力奋斗。
资料收集了多年,开始写时,还是觉得不够,和朋友调书,自己又不断查找,我写了又停,停了又写,写一写,修一修?一本书,竟在不觉中被我写成两本。
其实,《相思修罗》我原本只想写一本而已,所以虽然是前世今生的故事,我还是刻意删减掉许多部分,没想到某大要睡前才赫然发现我的版型竟从一开始就跑错了,从第一页开始,每一行的字数,每一页的行数,都比我平常写的版还要多上许多,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所以它们才会看起来比较……挤。
总之,等我把版型设定调回来之后,赫然发现原本早被我写到爆的字数更是曝到翻过去了,我傻眼的再看了一次,它们果然早超过了我以往所写的任何一本的字数,事实上,它光是到一半就已经是我平常一本的量了,才写到一半就已经一本的量,真是让我看了一阵的昏。
人生就是这样子的。
丙然我把这本书拖到太久了,所以才会冒这么多东西出来,都已经是整埋过的东西,竟然还那么多,真让我想去撞墙。
无耻小黑我很努力的想了一想,决定写信向大姊大自首(我不敢打电话过去,怕被叮得满头包),幸好大姊大心地善良,所以才没叫人把早已将稿子一拖再拖、三拖四拖的无耻小黑拖出去以狗头锄伺候。
阿弥陀佛,大姊大,你的善心,好心的菩萨一定会看到的。
噗呵呵。
所以,《相思修罗》就这样变成两本了,因为我已经完全拿它没办法了,就随便它了,去吧,亲爱的,随便你们吧,我不想管了,随便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