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门声,米色凉鞋的主人松了口气,谁知道窗帘却在下一秒冷不防的被人拉开,她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霍克一脸好笑的站在她面前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有偷听人家的癖好。”
欧阳宁宁脸一红,瞪著他道:“我找不到化妆室,一位小姐和我说这房间里也有,后来,我只是想在这里休息一下,谁知道那两个人一进来就打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我在这。”
“休息?在窗帘后面?”他表情怪异的说。
“在露台上。”她满脸尴尬地绕过他,特意绕过那张被躺过的沙发,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月兑下新买的凉鞋解释道:“我进来的时候,关上落地窗才发现他们两个在沙发上,想退回去,锁却卡住了。”
他跟了过来,轻笑出声,“所以你也卡住了。”
她翻了个白眼,咕哝一声,然后月兑下另一脚的凉鞋,却痛得倒抽口凉气。
“怎么了?”他关心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鞋是新的,穿不惯。”她想忍痛月兑下鞋子,眼角却还是抽了一下。
“嘿,别硬来,我看看。”他打开沙发旁茶几上的灯,只见她右脚拇指旁红肿浮了一块,他一皱眉,“你磨出水泡了。”
“可恶。”她咒骂出声。
棒壁的音乐声突然停了,然后传来鼓掌声,跟著是老巴特说话的声音。
他起身,拦腰抱起她,穿过一扇门,往走廊尽头而去。
她一愣,看著他道:“喂,今晚不是你父亲生日?你不需要过去吗?”
他一扯嘴角,自嘲道:“反正不差我一个。”
离开一楼走廊,他抱著她坐电梯上楼。
让她惊讶的,不是那看起来很像古董的电梯,是他带她去的房间。
乍看时,她以为它没有屋顶,因为她看得到满天星辰,然后才发现它有屋顶,只是屋顶是透明的,房间中央还有一台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望远镜。
“这是哪?”她一直看著头顶上的透明屋顶,无法移开视线。
“我房间。”他将她放到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
“它不会破掉吗?”
“那是特殊强化玻璃,其实上头还有一层屋顶,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关上。”
她拉回视线,发现他竟然拿剪刀要剪掉她的鞋带,忙出声阻止,“嘿!这鞋我才买的。”
“我会赔你一双新的。”他不理会她的抗议,一刀剪掉鞋带,然后把鞋子丢到垃圾桶里,接著拿针用酒精清洗,再用酒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脚上起水泡的部位。
见他那么小心,本来到口的抗议又吞回肚里,她看著他低垂专注的脸,暗暗叹了口气,无力的喃喃道:“算了,反正我买那双鞋也只是要应付今天晚上。”
他抬眼瞧她,唇角微扬,没多说什么,只是拿针靠近她脚上的水泡,宁宁见状忍不住一缩。
霍克轻握著她的脚踝,停下动作,看著她安抚道:“放心,不会痛的,我以前常处理这个。”
“为什么?”她好奇开口。
“练习走台步。”
她一愣,霍克趁她发愣,用消毒过的针将水泡刺破,把水泡中的水挤乾净之后,用双氧水消毒。
看他如此熟练的处理她的水泡,宁宁有些意外,一直知道他曾当过模特儿,却没想到他竟曾执著到会为练走台步而磨出水泡……
其实不是很了解这个男人,却到现在才真正认知到这件事,只因为她开始想认识他。
之前一直都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会发神经的跑到美国来,因为不敢太深入去想,也因为她心底知道,除了把她生下来的那两个人,她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好吧,她承认,她是个花痴,所以才会为了眼前这个正在替她抹药的男人大老远跑到美国来。陪白云只是藉口,她只是无法面对自己竟然会迷恋一个男人到这种地步。话说回来,就算是迷恋又怎样?他这张脸是有让人迷恋的条件,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迷恋上他。
也许他说得没错,他们是该试著交往看看。
反正她不讨厌他,他也表示对她有意思,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不过是谈个恋爱,又不会死人。
是也好、好奇也罢,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上床,每天都有人发生一夜,就算她和他在一起,谈个短暂的假日恋情,又有什么关系?
再糟也不过就是分手而已,分手了顶多她回台湾,他住美国,搞不好老死都不会再见,还省得在路上遇到尴尬。
“霍克?”紧抓著床单,她鼓起勇气叫他。
“嗯?”他拿出纱布替她贴上。
“我不喜欢和人共用一个男人。”心跳卜通卜通地响,她直视著他,镇定的说:“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必须要放弃别的女人。”
他一愣,停下贴纱布的动作,抬头看她。
“同意?”她微微皱起眉头。
眼中绽出笑意,他轻声开口:“同意。”
“我希望能够好聚好散,要是感觉没了,想分手,就直接说,我不想当最后一个知道的蠢蛋,OK?”
“OK。”他嘴角微扬,微笑承诺。
“我二十五岁,你几岁?”
“三十。”
“喔。”她的脚仍搁在他大腿上,他的手仍握著她的脚踝,拇指摩挲著她脚踝内侧,一股热气上涌,教她浑身一阵虚软。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他蓝色的瞳眸转暗,唇边带著神秘的微笑。
“暂时……”讨厌,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手上,哪里还有办法思考?咬著下唇,她粉脸泛红,“还没想到。”
“我有。”他微笑哑声说,然后将她压倒在床上,吻她。
天上夏夜星光灿烂,楼下舞厅再度响起音乐声。
床上的两人,却早已听若未闻……
他在夜半惊醒,睁眼乍看见她,他有些迷茫。
“你又作恶梦了。”微蹙著眉头,她坐在他身边,轻声说。
胸口依然急遽起伏,他看著她,然后倒回床上,闭上双眼喃喃道:“抱歉。”
伸手拭去他额上的冷汗,宁宁忍不住开口:“霍克?”
他握住她的手,双眼仍闭著。“嗯?”
“你身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牵扯嘴角道:“车祸,年轻时爱玩,不小心出的意外。”
他说谎。
她晓得他的伤定是和他的恶梦有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明明知道他会说谎,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很丑吧?”见她不语,他睁开眼,看著她自嘲的说。
“你没死是个奇迹。”她躺回床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伸手轻抚著他腰月复上丑陋的伤疤,开口问那个在心底堆积许久的疑惑:“你在医院待了多久?”
“半年。”
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疼痛,宁宁叹了口气,小小声的说:“我很高兴你活著。”
霍克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股奇异的情绪充塞心胸,看著夜空闪烁的星辰,他有些失神。
很高兴他活著……吗?
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她却很高兴他活著。
喉头一阵紧缩,星辰变得模糊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里的思绪浑沌成一团,拥著她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她揽得更紧。
见他陷入沉默,宁宁也没再开口,只是听著他的心跳,然后闭上了眼,试著重新入眠。
可三十分钟过去,她仍醒著,叹了口气,她睁开眼,放弃假装睡觉,开口叫他:“霍克,你睡了吗?”
“没有。”他声音沙哑的开口,脑海里的思绪依然混乱。
“右上方那颗很亮的星星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