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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不幸遇见你 第14页

作者:黑洁明

他嗦地一口又将那生蚝给吃下肚去。

“咦——”阿芳打了个哆嗉。

见她一脸鄙夷,他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

阿芳一见,立刻再退三步,警告他道:“你你你你……离我远一点喔!”

他露出劝诱的微笑朝她逼近,“吃一个,真的很好吃的,这是上等料理喔。”

“我才不要……”她杏眼圆睁,不信任地猛往后退。

“不然……我喂你好了。”他又撬开一颗生蚝,说完他就吃进嘴里却没吞下,伸手就要抓她。

“哇啊——”阿芳吓得转身就跑,“不要啦,你这个恶心的变态——”

他在沙滩上追她,阿芳尖声怪叫,拚命的逃,不过最后还是让他给扑倒。

“不要啦、不要啦!林子杰,你敢这样做,我就吐在你身上!”阿芳死命的伸手挡他的嘴,生怕他真把他嘴里那恶心滑溜的东西喂到她嘴里。

在一阵混乱的挣扎中,她突然听到他低低喊了一声:“别动。”

“咦?啥?”他的神情有着莫名的紧张,阿芳呆了一呆,先是发现他嘴里的生蚝早让他吞下肚去,跟着察觉他的视线没在看她,反而直勾勾的瞪着她头顶上方的某处。

“嘘,别动……”他的语音着警告和安抚,视线没有从那一点移开。

“什……什么啊?”阿芳躺在沙地上,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她动也不敢动一下,只看见一丝汗水从他严肃的俊脸滑下。

她越来越紧张,正要再开口问,却冷不防听见一阵奇异的嘶嘶声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她一僵,小脸煞白,差点立刻跳起来。

“阿……阿杰……”她颤抖着,小小声的想开口。

他以食指压住她的唇,两眼仍凝神肃目的瞪着同一处。

那嘶嘶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近,阿芳吓得泪都快掉下来了。

倏地,就在她以为那蛇就要爬到她头上的时候,他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拉起她,阿芳被他拉坐起身的同时回首,只见那条蛇也一跃而起要攻击她,他闪电般伸手逮住那蛇的七寸。

大蛇的蛇身在空中翻腾扭曲,黑白的条纹衬在纯净的蓝天下看来格外狰狞。

他伸手一甩,反手一丢,就将那海蛇给远远丢回海里去。

这一切,都在几秒内发生,阿芳看得目瞪口呆。

海蛇落入海水里的同时,她整个人也虚月兑地瘫坐在地,下一瞬,她就发现她整个人被他拉扯进怀里,他环抱着她的双臂用力到她甚至觉得有些疼痛得难以呼吸,她却没有阻止,反而很欢迎那微微的疼,因为它证明了她锺淑芳还活着,没有死去。

“我的老天……”他嘎哑地紧拥着她,感受她的温热,她的心跳,和她柔软的肌肤。

方才有瞬间,他以为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见过那种海蛇,它有着神经性的剧毒,被那蛇咬到,就算是立刻送医急救都不一定能存活,更何况他们还被困在这无人荒岛……

“我讨厌蛇……”好不容易定下心神,阿芳安分地待在他怀中,喃喃地道。

他没有办法说话,只是低首深深吻住了她,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他的吻是如此真实而激越,阿芳只觉得晕眩,一颗小脑袋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可恶,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她喘着气,茫茫然的看着他。

这男人长得又帅又酷,非但能上天、还能下海,连抓蛇都难不倒他,教她忍不住又咕哝起来,“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他挑眉,乍然失笑,毫不犹豫地回道:“怀孕生孩子。”

呃……那倒是……

她想了一想,这样说的话,那她终于有一项比他厉害罗?

炳哈,赢了!

她傻笑起来,不过随即想起这也没什幺好高兴的,她是女的,他是男的,他本来就不可能怀孕啊。

阿芳双肩一垮,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唉……

☆☆☆

海蛇张嘴扑来,森森白牙小巧却锐利!

不——

他猛地惊醒,冷汗从脊背滑下。

周遭一片暗沉,不远处的海潮声缓缓规律的荡漾着。

是梦。

他伸手触碰蜷在他身旁熟睡的阿芳,在感受到她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吸后,才放松了下来。

她睡得十分安稳,就像从前那样,像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好,打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晓得了。

之后的数年,只是更加让他清楚这个事实。

他的成长环境,就像孙悟空头上的金箍,从小便将他束缚得死死的,他必须做个好小孩,要聪明、要懂事,不能违背家族的期待,他一再的这样告诉自己,严谨地遵守着长辈们的教诲。

然后,她出现了,一个单纯、天真、善良又可爱的女孩。

她没有被人强加的枷锁、不用背负无言的期盼,她只需要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露出单纯的傻笑,就会被人称赞。

他从来就没有那幺的羡慕嫉妒过,羡慕她的无拘无束,嫉妒她的单纯善良。

可她也是唯一一个,在他那样恶意对待之后,依然会真诚关心他的。

罢开始他以为她傻,只是傻。

但在他十岁生日那天,家里虽举办他的生日宴会,实际上却是大人们的商业应酬,所以他早早离开宴会也没人发现,所有人都没察觉他感冒发烧,连他父母甚至汉克管家也没发现,可就在他差点昏倒在走廊上时,她却拉着汉克管家出现在他面前。

“快一点,汉克,快一点——”她用那小手,拉着汉克的衣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淑芳小姐,等等,别用跑的,小心跌倒。”汉克小跑步跟着,在一眼看见倚在墙边的他时,惊讶万分,“小少爷,你怎幺了?”

他的视线因为高烧而模糊,昏过去之前,只看见她圆胖的小脸凑了过来,用小手拍着他的脸,担心地叫着:“阿杰、阿杰……”

夜半醒来,她躺在他的身边,肥肥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粉女敕的小脸上犹有泪痕。

汉克后来告诉他,阿芳以为他要死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死都不肯离开他,所以大人们才让她留了下来。

到现在,他仍记得,她小脸满是担忧地拉着汉克朝他跑来的模样。

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察觉,只有她。

伸手环抱着她,他深深吸了口气,嗅闻她身上那一向让他安心的味道。

从来就只有她,只有她能看出他的伪装,知晓他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放松下来,做他自己。

可她显而易见的善良与美好,却让他越来越怕有人会将她从他身边抢走,所以他一直刻意地将她的生活控制在他身旁,但她还是逃离了,像只离了笼的快乐小鸟,自顾自飞向自由的天空,将他远远抛在脑后。

当他发现她就要被人抢走,慌急之下,他忘了从小到大的教条,忘了父亲谆谆教诲的公私分明,忘了该有的理智与自制,他犯下了这辈子永难忘怀的大错——他骗她锺爸的授权、污辱她的身价、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他不只假公济私,还伤害了她,非但如此,他还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愚蠢的代价换来的,是她的闭门不出和绝食抗议,以及双方家长的震怒。

当年到美国,说好听一点是留学,说难听一点是流放。

等他终于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了,锺爸却开下条件——

“小子,你养得起阿芳吗?”

“我当然——”

“我是说靠你自己,不是靠你祖上的荫德。”钟爸冷冷的说:“财富是身外之物,钱财如流水,有来就有去,林家现在有钱不表示你就守得住。要娶我女儿,就打下片江山来,你自己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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