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熄了烟头,他又叹了口气,整理好衣衫拿起相本要走出去,却在这时听见外面那三个男人的谈话声。
“喂,和你们讲个八卦,你绝对不会相信我方才从会计室那个长舌女那儿听到了什么。”
“什么?"另一个男人好奇的问。
“你知道我们开发部那个范依侬吧?”
吕浩霆本来要推门出去,却在听到了侬侬的名字时停住。
“知道啊,我去年和她合作过,她的图挺不错的,就是那个性和外表教人不敢恭维。”
“对啊,我上次看到她,还吓了一跳咧,从没看过哪个女人像她那么不注重外表的,又不是长得很难看,真不知她在想什么。如果她肯稍微打扮打扮,我搞不好会考虑追她一下,可每次一看到她那模样,我就兴趣缺缺。嘿,结果你知道吗?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把上老总了咧!"他一副在说天方夜谭的口气。
“喂,有没有搞错?你说的是我们老总?那个事事吹毛求疵的老总?范依侬那德行他怎看得上眼,而且那女的东西乱放是出了名的,老总不是有洁癖吗?上回秘书室有位小秘书将文件放颠倒就差点被骂哭了,何况是范依侬!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另一人扬高了声,仿沸深觉不可思议。
“谁和你开玩笑啊,就是我们家老总,这几天报纸上写得天花乱坠哩,方才会计室的阿惠才在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感叹老总不长眼咧。”
吕浩霆皱起了眉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等他再听下去,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哇咧,哈哈,真不知是老总转了性子还是范依侬下了蛊。你知道吗?上回我还看到范依侬穿拖鞋来上班咧!”
“拖鞋?真的假的?"其中一个男人笑出声,深感不可思议。
“真的,她呀,就这样一头乱发,穿着拖鞋就来交图,她那样竟然也敢上街还到公司来上班,我也真是服了她了。”
“嘿,那种女人也能捞到金龟婿,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我看她以后也用不着工作了,等着当少女乃女乃便行啦。”
另一个出来洗手的闻言,补充道:“什么修了八辈子的福,拜托,哪有那么刚好啊,那个范怡侬可不是简单的料,我有个表妹在飞翔旅业做事,听人说,范怡侬和飞翔旅业老板的女儿是同学,她们是设计安排好的,先认飞翔的老板娘当干妈,然后再藉机接近咱们家老总。”
“真的假的?”
“还盖你吗?"洗手的男人一副深知内情的模样,不屑的道:“这些女人呀,为了钓金龟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咧。”
“人家至少手段高明也真的调到金龟婿啦,怎么,心生感叹啦?是不是恨不生为女儿身啊?哈哈了——
“去你的!”
外面传来开门声,笑声跟着逐渐远去,吕浩霆这才推开门,走到洗手台前。
他怎样也没想到来上个厕所竟然会听到这些,更没想到的是,侬侬会出现在他家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思绪飞快转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拖鞋?他从头到尾就只见过一个女人在公司里穿拖鞋!
那个女人他见过,方才经那两个男人一提,他立刻就想起了那位曾教他为之皱眉的女人,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女人就是侬侬,他很努力的回想,当那位带着两个熊猫眼。穿着拖鞋。一头乱发的女人脸孔重新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时,他的脸色也由青转黑。
懊死!那女的真的是侬侬!
她骗了他!
一回到家,范怡侬月兑下咬脚的高跟鞋,就冲进浴室里冲凉。
天啊,其不知这是什么鬼天气,
热死她了!
冲了好一会儿冷水澡,她终于觉得暑气全消,随手便套上那穿了好几年的米老鼠布袋T恤,这件长及膝头的T恤是少数几件没有被罗兰给清出柜的衣服,她那时为了要保住这件睡衣兼家居服,还和罗兰哀了老半天,她才让自己留下来的呢。
炳,这下她可真是庆幸她的先见之明,还好她有力保这件布袋装,要不然难得在家还得穿得挪手挪脚的,那不累啊。
随便拿了条毛巾擦了擦头发,她顺手再拿个大夹子连毛巾和长发一起盘起夹在头上,然后照崴崴说的方法敷上今天该敷的滋养面膜。
好不容易将那面膜给均匀涂抹上脸,她洗好手走出浴室打开电脑上网收信。
啊,肚子有点饿。
侬侬看看时间,发现才三点多,想到离晚上吃饭时间还早,便去查了下崴崴给的面膜说明,确定这种面膜主要只在滋养肌肤没有紧缩的功能不用僵着不动;立刻快乐的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瓶饮料,跟着又拆了包零食,才坐回椅子上开了一个聊天室和网友聊天,边打字边吃东西。
谁知道她都还没坐热,就听到电铃响了。
她快速的打了几个字告知网友,这才皱眉去开门,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按铃按那么久。
“谁呀?"她想也没想,猛地就将门拉开打算骂人。
谁知门一开,她整个人都呆了,事实上,门外的那个人在看到房里的情形后也呆了,他比她高一个头,所以里面的情形在一开门后就一览无遗。
只见小套房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她的衣柜半开着,床上则堆满了各式各样杂乱的电玩纸盒、说明书、光碟片、图稿、杂志、报纸、书籍、衣服,而电脑桌上则有吃到一半的零食和喝到一半的饮料,她看着那一团混乱,有半晌说不出话来,等他找回自己的声音,一低头看清了她的模样,他更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包在毛巾里的发梢还在滴着水,她的脸上涂了一层透明的淡绿色面膜,而她的身上竟然穿着一件看起来像件抹布做成布袋的宽大T恤,而且她这次连鞋都没穿,只光着脚。
他上上下下将她给打量一遍,完全无法置信眼前的女人就是让他一时冲动求婚的女子——
一时冲动!对,就是一时冲动!
此情此景,简直让他无法忍受,他知道他绝对无法和这个女的在一起,他也无法和她说话,他更无法想像将来得和这个绿脸怪女共度一生!
教他更生气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他看见她时,他还是冲动的想月兑掉那因为湿气而几乎贴在她身上的破布袋,然后占有她!
这简直太过分了!
难怪她从不让他送她上楼,原来根本就是因为她房间太乱,她不敢让他看,所以才百般找借口阻止他!
他开始觉得自己愚蠢到了极点!
他没有办法和她这样子站在这里讲话,所以他只是忍着火气,粗鲁的将相本交给她,一脸铁青的道;"换件衣服,把你脸上那鬼东西洗掉,我到前面公园等你,我有话和你说!”
死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侬侬真不知自己为何会轻忽大意至此,为什么她没想过打开门前先看一下门外是谁呢?
看着他气冲冲的离开,她简直惶然慌乱到了极点。
匆匆的将脸上的面膜洗去,再七手八脚的套上裙子,她很快的吹干了头发,却怎么样也绑不好,甚至在梳头时不小心扯到了好几次,后来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一根簪子,将头发给顺利盘了起来,谁知穿鞋时又因为穿太快,摩擦碰到足踝上的伤口而疼痛不已,但她还是忍痛穿了进去。
她本想化一下妆,却因为心太慌。手又一直抖,她才干脆放弃。
好不容易将一切搞定,她才抓起皮包偎着忐忑不安的心,下楼到前面公园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