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似乎很容易传染,当她发现时,唇角不知何时向上微扬,要再收起已来不及。他看到了,笑容因而变得更大,接着举步向前来到足有一个人高的大玻璃窗边。
他伸手敲敲玻璃窗,眼中闪着淘气,那让他看起来就像个顽皮的大男孩。
刘少君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开了窗。
“早安。”他笑着和她打招呼。
“早安。”她极力维持平常的点了下头。
礼貌性的招呼才打完,他突然伸手探进窗里,将她拦腰一把抱了出来,越过了低矮的窗台。
“呀?!”她吓了一跳,有些许错愕,但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掉下去。她维持着镇定的问:“你做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张鸿羽微笑回答。
他抱着她越过翠绿草坪,金黄色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她甚至是光着脚的,未着鞋的粉女敕脚丫因为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过膝白裙也因而随风飘扬,反射着耀眼的白光。亮眼的光线让她不由得瞇起了眼,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她发现自己似乎开始习惯这个位置。
“天气很好?”她有些茫然地重复他的话。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她才发现他今天没穿西装打领带,而是套了件白色短袖的休闲服。
“对,天气很好,而且是周休二日。”
“周休二日?”她还是茫然,只盯着他说话时一上一下的喉结和那干净刚毅的下巴。
她知不知道她变成鹦鹉了?一直重复他所说的话。
张鸿羽来到车旁,微笑地调侃道:“你就算变成鹦鹉也是最漂亮的鹦鹉。”
经他一提,刘少君整张脸焉然尴尬地红了起来,她实在无法分辨他刚刚那句话算不算得上是对她的赞美。
“小姐,可以帮我把车门打开吗?”他看着她粉红的双颊,脸上仍带着笑意,“我双手抱着贵重物品,没空。”
刘少君发现她脸上的温度退不下来,只能强装无事,空出一只手拉开车门,“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她说“我们”。他很高兴她用这词。在将她放上车前座时,他咧嘴一笑,回道:“‘我们’要去度假。”
“度假?!”她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她望着他走回窗边,然后跳进屋子里。她提高了音量喊道:“张鸿羽,不要开玩笑,我要回屋里去!”
他站在窗边对车中的她笑了笑,才关上窗户,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钥匙走出门,顺道替她捞了双凉鞋,然后锁好门走回车上。
“你搞什么鬼?”她满脸错愕地望着坐进驾驶座的张鸿羽。
他将她的钥匙和凉鞋交还给她,然后气定神闲、笑容满面的道:“你不知道吗?”随即发动车子驶离。
“知道什么?”她有些惊慌地看看他,再看看离她越来越远的屋子。
“你被我绑架了。”他笑着说,一脸轻松自在,好象这种事他天天干一样。
绑架?!除了瞪大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刘少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该叫救命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话说。
他的回答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真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在装无辜。他几岁了?三十二、三十三?
刘少君眨了眨眼,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闹了,我必须回去工作。”
“不,你不用。我打电话问过你的编辑了,她说你刚交稿,休息个两三天没什么关系。”他露出洁白的牙齿。
“什么!”她万分诧异,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编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个?”
他微微一笑,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回答:“我和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
待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她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想带她去度假。
忿忿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和出版社的人说他是她的未婚夫!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谎言?
一想到要去向出版杜的人解释那不过是个玩笑,她就觉得很尴尬。
“要不要吃蜜饯?”见她气得不肯说话,他拿出一袋零嘴,想贿赂她。
不要。她很想这样说,但是若一路上都是这种气氛,她想她很难忍受到花莲。
既然她已经出来了,而且注定要和他相处两天,她决定未婚夫事件可以等到回来以后再和他算。度假就度假吧,反正她也很久没度假了。
刘少君稍加思索一下,便伸手接过,边问:“你买了些什么?”
见她肯接受了,张鸿羽暗自松了口气,笑笑地说:“一些零嘴。”
刘少君打开一看,里头大部分是些一包包的酸梅、乌梅、白梅、辣梅之类的蜜饯,“你买那么多梅子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吃哪一种,所以都买了一点。”
她在袋子底下又找到了一盒晕车药,她拿起那盒药,心情因为他的细心,不觉好了起来。会晕车的事,她只和他说过一次而已,她很高兴他还记得。
“有没有水?”“等等。”他大手向她脚边一捞,一瓶矿泉水就拿在手中,“喏,给你。”
“谢谢。”她接过来倒了一杯,想了一下突然问:“你要不要喝?”
“没关系,你先吃药。”
刘少君闻言不客气的先行吃了晕车药,然后又倒了杯水给他。张鸿羽接过手,很快地便喝光了。
她没来由地注意到他唇齿碰触到的杯缘也是她方才就唇的地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而她的视线无法离开他的侧脸,特别是他那张看起来有些性感的双唇。
车子突然一转,下了高速公路,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看向车外,“这是哪里?”
“基隆。”
“路好小。”她把第一印象说出来。
“你没来过?”他顺着指针将车开向海岸公路,讶异的问。但一问完他就想到因为她的腿,她可能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嗯。”她应了一声。
车子在街口一转,眼前豁然开朗,路变宽了。之后车子驶上了一座桥,前面有红灯,他将车停下等灯号转绿。
天上有几只飞鸟在河上盘旋,突然一只俯冲而下,降至水面又急遽往上攀升,使得刘少君瞧清那只飞鸟的模样。
“老鹰!”她诧然地轻叫出声。
“什么?”张鸿羽转头看她。
刘少君有些兴奋地抓着他,指给他看,“看,是老鹰,好大一只。”他顺着她指出去的方向,果然见到一只大鸟在天上飞过,脚爪上还抓着一样东西。他好奇的问:“它爪上抓的是什么?”
“不知道。”她瞇着眼想看个仔细。
张鸿羽也跟着看了半天,然后不确定地道:“好象是垃圾。”
“不会吧?是不是鱼?”她话才问完,就看清楚那老鹰爪上的东西,不禁愕然地道:“天啊,真的是垃圾。它为什么要抓垃圾?”
“可能要带回去做窝吧。”他一扯嘴角,开玩笑的说。
“啊?基隆的老鹰住在垃圾窝里吗?”她掩不住惊讶地回头看他。
前头灯号一变,见她一脸忧心,他边开车边安慰她:“我不清楚,也许是它爪子不小心勾到了。”
刘少君蹙起眉,忍不住本哝了旬:“现在的人越来越没有公德心了。”
望着在蓝天白云间遨翔的飞鹰,它爪上的垃圾似乎在控诉人们的恶行。
悠悠白云大鹰飞,云泥鸿爪垃圾堆--好一个旅游批注!
她的心情不由得陷入低迷,直到车子开上海岸公路,在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天一色时,才又渐渐舒坦。
海风吹来大海的味道,有些咸咸的,却令人莫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