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她在说话,现场不只她一个人。
“妳!?”另一个声音,带着惊吓,显然两人并不是一路。
“惊讶吗?”
“妳怎么进来的?”
“你能进来我当然也有办法。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只怪你食髓知味收不了手,今天就遇上我了。”她伸出手。“叛徒!拿来!”
那人沉默一瞬,将磁盘收进自己的衣袋。“抱歉。”
“我的天……”那声音,翟英杰认得。
都猜错了!
第十章
“你以为你跑得了?你晓得我是谁吗?”
“我知道妳是谁,二小姐。”
“东西给我!”
他摇头。“妳真是天真的女孩,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想捉人,难道没有人警告过妳这样很危险,妳不怕出事吗?”
“你伤不了我。”
“我是不想,所以请妳让开吧。”
“作梦!”韦琼伊说,镇定得令人讶异。“你是不是在工作上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公司哪里对不起你?才会三番两次将机要资料泄漏出去,你这样罪是很重的。”
“没有,我是不得已的。对不起,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一直重复,声音带着痛苦,他的手,伸向背后。
“亚邦!”翟英杰冲进来。
“英杰!?”
“怎么会是你?你疯了吗!”
那一直抓不到的黑手,正是孙亚邦。开朗的、正直的,凌云最优秀的业务经理,翟英杰的好朋友,没有人会想到是他。看到翟英杰和韦梨竹,他慌了,感到羞愧。“我是不得已的……”
“为什么?”
“我被逼的!除了这样没有路可走了!”失去平日的神采飞扬,他跪倒在地,无颜对人。“我被人设计了……上回我邀你去的俱乐部,根本是个黑窟,他们调查过我的背景,所以送我那张VIP。刚开始我只是杀杀时间而已,但尝到甜头之后却……却……不知不觉愈玩愈大,然后……我输掉了全部财产。”
“你赌博?”
他默认。“不仅如此,我还欠下庞大的债务,为了抵销,只有答应他们的条件,而他们要的,就是凌云的情报。这才是那俱乐部真正的营生——搜集与贩卖各企业集团的机密资料。”
韦琼伊的脸色一寒,她偏头,韦梨竹也转向她。
“我误会妳了。”
“我根本不在乎。”她倔强地说。
“于是你就让人操纵?这样只会愈陷愈深!”
“否则又能怎么办!英杰……”
“你不会找仕元和我帮忙!?”翟英杰吼道。
“没有用的,那不是你们能解决的数目,我自己搞的烂摊子自己收。你要帮我的话……”他站起身,望向他。“今晚的事,你就当作不知情吧,好吗?”
“你要我放你走?”
“我不会再回凌云了。”
“不行!”韦琼伊大喊。
翟英杰看着好友,心里仍难置信,他摇了摇头。“亚邦,我只能陪你去自首。”
“我不去!那会毁了我!”他已经深陷泥淖,再也抽不出身。“我很抱歉,真的觉得很抱歉,但我不能收手。”
“亚邦!”
见他分神之际,韦琼伊趁机上前想要抢回磁盘,她动作很快,转眼就欺到他身前;孙亚邦一惊,掐住她手腕,两人拉扯着。
“走开!”
“你拿来!”
他拿出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琼伊!”韦梨竹惊叫,抓住她另一只手想将她拉开。
见韦梨竹冲向前,翟英杰也上前拉住人。
孙亚邦内心极度挣扎,最后他豁出去了。“是妳逼我的——”
“危险!”
接下来是一场混乱,没人来得及看清画面,慌张中,孙亚邦只感觉手中的刀子月兑了手,他是刺向韦琼伊的,而韦梨竹挡住了妹妹,同时又有人将她护住……
那刀穿进翟英杰的胸膛。
所有人瞪大了眼,他低下头,看着胸前淌出的血,退后两步扶着桌沿倒下:
“英杰……英杰!”韦梨汀抱住他。
“老天,你杀了他!”上来会合的陶仕元,赶上的就是翟英杰被一刀戳中的画面。
“我不是故意的……”孙亚邦也傻了,急急辩驳。
“快叫救护车,快!”
“他流了好多血……”韦琼伊蹲下。
翟英杰摊在韦梨竹怀中,手掌捂着伤口,模到一大片血渍。“Shit,好痛!”他低咒,难过地申吟,仰起头,看见韦梨竹慌乱带泪的眼。“不要哭。”
“你别动,撑着点。”她的声音破碎。
“还好妳没事。”他说,虚弱地笑。“真遗憾,啧……想不到我翟英杰会是这样结束……”
“不要胡说!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院,你、你撑着,不要吓我,不准吓我!我会生气的!”她牢牢握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那一刀好象刺到了我的心脏……好痛……”他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就连他自己的声音也渐渐涣散无力。“撑不了了……”
“不要!你这个祸害,你会好好的!把眼睛睁开,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关于我们的事,我想清楚了,你听到没有?”
他勉强捉住她的眸光,脸颊承住她惊惧掉下的泪。
怎么会这样?她不要,不要翟英杰为她挡那一刀,不要他流血,她不要欠他,她只要……只要……
“幸好。”他突然说。“妳从没有说过……妳爱我。”
“什么?”
他的手指怜惜地抚过她柔滑的脸蛋。“妳不爱我,就不会太难过了。”
韦梨竹眼看翟英杰垂下了手,合上眼睛,面容惨白,感觉他的身躯冰凉:
她只要——爱他。
“我爱你的。”她肝胆俱寒,声音完完全全的碎裂,抱住他的身体哭叫:“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和你爱我是一样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才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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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赖皮!”
“哪有,我是真的昏过去了。”
“可是你说的那些话,那么恐怖,害我……”
“流了那么多血,我当然以为自己死定啦。”翟英杰无辜地说,眨眨眼睛暧昧地看她。“害妳怎么了?哭得死去活来是不是?”他的声音很高兴。
韦梨竹搥他肩膀,马上换来哀嚎。
“要命,妳谋杀重伤病患啊,轻一点!”他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耶。
孙亚邦那一刀确实伤得很深,但没真的刺中翟英杰的心脏,差了零点五公分,他昏迷了两天之后苏醒,也捡回一条命。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因担忧而憔悴的容颜,幸好他恢复得很快,一星期便转回普通病房了,本来想好好安慰她,劫后温存一番,没想到这女人劈头就赏他一记河东狮吼,骂他赖皮。
“难道妳真想我死吗?”
“你敢!你这个混蛋!”她的拳头忍不住又挥过去。
“小竹,他刚从加护病房出来……”韦闲云担心女儿又把翟英杰打回去,但才开口就发现是多虑了,韦梨竹的手抱住了翟英杰,两人紧紧相拥,如胶似漆。
病房里一堆电灯泡你看我、我看你,很有默契地一起退出去。
霍权泰虽然爱看韦梨竹出纰漏,但就算他心里对她有再多的不服,也不会不择手段到出卖公司,那不是他那种聪明人会做的事。
而韦琼伊,她虽讨厌姊姊,但听说公司出了内贼之后也想帮忙捉人,她想要证明自己办得到,这就是她多次进出凌云的原因。可惜她的个性一向不够坦白,所以面对韦梨竹的质疑时反而故意承认,因为负气。
“我其实……没有真的讨厌她。”她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情绪十分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