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两秒,想起歌词,明白了意思。“暗恋?!”
“很惨吧!”
“你喜欢她多久?”
“很久很久。”
天哪,天下的痴情种何其之多,但她没想到西宫冀也会是一个!“她知不知道?”
“我没有你幸运,她早已经……”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所有恋慕爱意只能化成酸涩苦汁,默然咽下。“是别人的了。”
何舫没有看过这样的西宫冀,这么沉重,如此忧邑。
“你的心情我明白。”
他转过身,手一摊。“拜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靠到他身边,拍拍宽阔的肩膀。“错过你是她的损失。”
西宫冀低头,与何舫的脸仅有几寸之距,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有一秒钟,他几乎就要冲动地吻住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说得这么轻松。
她的安慰,也只是单纯的“安慰”而已。
“她。若是和你一样这么想,就好了。”
???
“天工建设”的宴会选在一处五星级大饭店举行,衣香鬓影,宾客云集。
何舫握着水晶杯,一口一口啜饮酸甜清凉的水酒。
比颂廷回到她身边。“抱歉,突然被上司拉去谈一些事情。”
“没关系。”她不介怀。“这个好好喝!”
他露出笑容。“别喝太多,这种不是普通的鸡尾酒,会醉的。来!我请你跳舞。”
她随他步入舞池,谷颂廷熟练地搂住纤细的腰肢,并拉起何舫的手勾上他肩膀,随着悠扬的旋律款款舞动。
这是个浪漫的夜晚,对何舫而言更是永生难忘。
“我喜欢你这件礼服。”简单的削肩剪裁很适合她。
“谢谢!”
比颂廷惑人的眼睛看着何舫。“我有没有说你今晚很漂亮?”
“学长……”
“真的,你很漂亮。”
她眨着眼,难为情地笑了。“谢谢。”
“你能说的只有这一句?”他逗她。
“学长也很帅。”
他微笑,对这样的赞美早已习惯。“我听西宫说你现在和他一起工作,如何,我这位同学好相处吗?”
“他呀!”说到西宫冀何舫的心情就不觉地放松,忍不住笑道:“怪人一个!”
“这倒是真的。”谷颂廷赞同。
“他的脑子有时候只装些没营养的无聊东西,但有时候又细腻得贴入人心。本来我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品味,可是亲眼见识过他的作品又不得不改观了,总之不是个一言可道的人物。”想起西宫冀的言行举止,何舫的感觉也很难单纯形容,有时她又气又好笑,有时候……又有一种深沉复杂的波动。
比颂廷笑。“是呀,那副笨拙的大眼镜后面可不简单,别被唬了,连我也常常弄不懂他。”
“哦?”
“他当摄影师是跌破大家眼镜的事。”
“为什么?”
“那并不是正常的选择,明明有那么优渥的……”他打住,叹了口气,对何舫摇头。“没什么,不说他了,今晚是属于我们的节目。”换了曲子,他们仍然悠游舞池。
“他是好人。”
“嗯?”
“我说西宫。”
“噢,当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有一点谷颂廷想不透,依他对西宫冀的了解,他不是热心善肠的人,为何却要特地牵这条红线?
远处的角落里,西宫冀一个人独立。
在他凝望的眼中尽是何舫的身影,而何舫眼里——只有谷颂廷。
他从来就不是热心的人,也不爱管闲事,只是希望钟情的人儿……能够快乐,如此而已。
轻轻的一声叹息,他黯然离去。
但是夜并没有就此结束。西宫冀离开之后,一抹艳光介入何舫与谷颂廷之间,愤怒击毁了甜美气氛。
“颂廷,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
“虹盈?!”谷颂廷呆楞。
“她是谁?”施虹盈瞪了何舫一眼,转向男友。“你们公司的宴会你居然不和我说,我正疑惑呢,原来你是带了别人!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若非上司临时找她作陪,施虹盈也想不到谷颂廷这样瞒她。
“学长……”何舫被这突发状况弄得迷糊,不知所措。
“学长?”施虹盈逼向何舫,她可不知道谷颂廷有这么一个“学妹”。“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我……”她只能不解地看向谷颂廷。
“虹盈,你凶什么,吓到她了。”
“我吓她?我才要问问她呢!”施虹盈将谷颂廷拉到自己身边,占有的姿态昭显,质问何舫:“你抱着别人的男朋友跳舞,是何居心?”
何舫瞠大了眼,望着谷颂廷,却只看到他无言的默认。
???
冷雨只淋失意人,这夜雨下得可真是时候!
西宫冀走出车外,大步冲回家门,他用力甩了甩头,正要上去,无意竟瞥见了路灯杆下浑身湿透的何舫。
她蹲在地上,全身蜷缩,在这迷蒙雨夜不仔细注意,根本不会发现她!
他眯起眼,是她吗?她这时候应该正在幸福之中,蹲在他家门外做什么?西宫冀走过去,将她拉起,滂沱的雨丝冷冷洒着,他执起尖瘦的下巴端看,真的是何舫。“怎么了你,这么狼狈?”
她张开眼睛,看到是西宫冀,无助的身躯终于寻着了依靠,软弱地倒在他怀里。“西宫……”
她的身子好冰。“你在这儿多久了?”
“我不知道……”她觉得好难过,想找一个地方,可是没有回家,反而下意识地就往这儿来,想找他,找西宫冀。
肯定很久了!他离开饭店后在外面漫无目的兜了好一阵子,直到郁闷的心境稍微缓解才回头,现在都过午夜了,她的身子这么冰凉,也不晓得已经淋了多久的雨。
“笨蛋!会生病的。”
何舫嘤嘤切切地开始哭了,抽噎的眼泪渗透他已湿的衬衫,也滴进西宫冀的心房,他发慌地捧起她脸蛋:“发生什么事了?”
“他有……”她看他,又闭上眼,泪仍流着。
“怎么——”
“有女朋友,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紧捏着他衣摆,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跟着脚不禁一跌,整个人软倒。
西宫冀抓住她,打横,抱起了何舫,带她回家。
第六章
她一定见到虹盈了。
所以才会这么伤心,因为希望落空,颂廷早已名草有主。
西宫冀将何舫抱进屋里,然后放下,双手扶住她肩膀。“喂,你还好吧,不要这样就死了,振作一点!”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我好难过……”
“看你这样子我更难过。”他沉声说道,却见何舫眼睛又合上,他轻拍她面颊,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你喝了酒?”
“一点点。”低吟无力的声音。
“是不少吧!”他咬着牙,她就真的——这么喜欢谷颂廷!
“西宫,你可恶……”她闷在他怀中,小手握成拳,喃喃不清地哭怨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任她泄愤地槌打,环抱她的腰,爱怜地搂着,心里有比她更多的不好受。“早点告诉了你,你就能够解月兑?”西宫冀酸涩地笑:“如果能够,我会告诉你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感情的线,从来就不容易排整,想要割断更是困难,有再多的理智也派不上用场。
何舫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慢慢消止了,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散,终至垂落,无声无息。整个人像一团浸湿的棉花,摊在西宫冀身上。
“何舫,何舫!”他低唤。
她一点声音也没有,苍白的脸蛋毫无知觉,像真的死去一般。
她是醉晕还是昏厥?西宫冀模着她的脸,更冰了,单薄的身子也没穿外套,和同样淋湿的他,两个人都像刚从水中捞起,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