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晓得是气自己还是气他,只知道不能再让他舍不下自己,这次一定要让他彻底死心才是对他好。
她决心当坏人,可是又得坏得不伤他自尊,好难……
“就算你追来香港,我也不会跟你走,我——我想想还是喜欢一个人生活,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不想被婚姻束缚一辈子,所以我不要跟你结婚,你不要劝我回心转意了。”这是她一时之间所能想到的最好理由。
“好,好不劝你,你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婚。”
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她反而愣住。
“不结婚,也不用一辈子在一起。”他坐到她身边,深情凝视她。“但是,除非亲眼见你披上白纱、另嫁他人,否则我不会死心,也放不下你。所以在你爱上别人之前,请你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们母子,就算只能在你身边多待一天也好,就这样,其它的我不奢求。”
她讨厌看到他如此卑微地乞求爱的模样,那让她觉得自己对他,比当年逃婚的成香芸更残忍。
“你有很好的条件,也有不少女人爱慕,为什么要这样低声下气地求我?”
她不要他这样,她不想他在她面前如此卑微,也舍不得看他委曲求全“你刚刚没听清楚吗?我为了自由而抛下你远走高飞,像我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不值得,真的!”
“我知道你值得,为了顾全我的自尊,你一直在编最好的理由让我死心,不是吗?”
他发现了?他的说法和表情让她莫名心虚。
“我没有。”反正她否认到底。
幸乐辰也不跟她争辩,反正从她掉下第一滴泪的那一到,就已经戳破她自己的谎言。
她深爱他,无庸置疑。
“告诉我一个你非得离开的真正理由,否则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他握住她的手,坚毅的眼神透露出无比执着。“也许我无法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你还是有机会逃开,可是如果你那么做,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她闻言不禁一颤。“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绝对不做傻事,不能言而无信。”
他眉尾轻扬。“你不也答应过会陪我一生一世?”
他堵得她无话可说。她不认为他真的会做傻事,他是那么重视家庭的男人,不可能因为失去她就想不开,可是……
她能赌吗?她敢赌吗?万一那不是威胁,那——
“别吓我。”她知道自己赌不起。“我离开是为你好,不要怨我,也不要做傻事,算我求你,什么都别再问,回去吧!”
他摇摇头。“我坚持要知道理由,而且不管理由是什么,要走我们一起走。”
他的顽固让她没辙。“你会后悔的!”
“绝不。”
因为他的坚持,符以琳再三考虑之后,也只有将事实告诉他。
“肖龙的父亲——是悦时。”
丙然,她的话让他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可惜DNA比对结果吻合,而且……”
她把自己和好友重逢后得知的点点滴滴,和自己从猜测、推理、验证,到决定不告而别的心事,原原本本地和盘托出。
“就算肖龙真的是悦时的孩子,那又如何?”
事实虽然令人震惊,但不过三秒,他便恢复冷静,心里也有了答案。
“只要我们不说,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何况无论肖龙的亲生父亲是谁,我都不在乎,我认定他是我儿子,而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爱你,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
“可是我怕自己会改变。”她越是感动于他的痴心,越是不知所措。“万一我一旦恢复记忆,还爱着悦时呢?万一我发现自己只是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怎么办?”
“我无所谓。”
他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怜爱地轻抚她的脸庞。
“不管孩子的爸到底是谁,我都无所谓,你恢复记忆时最爱的男人不是我也没关系,因为那无损我对你的爱,只会让我为了成为你的最爱,而更努力去爱你,我对自己有信心。就算我是替代品也没关系,好过承受永远失去你的心痛。”
“可是我不能那么对你。”拉下那令人依恋的大掌,她不得不在自己心软前起身送客。“你走吧,我相信你会遇上比我更值得的对象,我给不起的幸福,她一定可以给——”
忽然,她被他紧紧抱入怀中。
他痛苦地在她耳畔倾诉。“没有别人了,我已经认定了你,能给我幸福的只有你,你说过我是你的白开水,是你生命不可或缺的,不是吗?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重要,所以别走,留在我身边。”
“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可是你忍心看我一辈子心怀愧疚地面对你和你的家人吗?”
说完,符以琳没听见他的回应,却感觉被他抱得更紧,只听见他痛苦、沉重的呼吸。
当一滴温热的泪落在她的脸颊上,宛如热油灼烫了她的心,让她心痛不已,也瞬间瓦解她的决心。
“好,我回台湾……我跟你回台湾。”她紧紧地回抱他,再也舍不得说出永不见面的话。“可是在我恢复记忆,弄清楚当年的事,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地面对你的家人,也不可能跟你结婚。当然,也许我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所以你也不必等我,如果遇上更好的对象就——”
“别说了!”他抬头,凝视她的黑眸涌上水雾。“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你们母子留在我身边,我愿意以肖龙干爹的身分守护你们一生。”
“别妄想说服我死心,对你,我绝不放手!”
靶动于他不顾一切的坚决,她无话可说,也不再试图将他推离自己的生命。
将来如何,她不敢去想,只知道这一生,两人是注定纠缠不休了……
第10章
三天后,肖龙跟着幸乐辰回台湾,暂住在幸家。
而符以琳则按原定计划赴美,参与为期三个月的医学进修课程,打算回台湾以后转往北部工作,才好和幸家其它人“保持距离”。
一眨眼,两人已经在不同国度各自生活了两个多月。
“唉,你不会喝酒还自告奋勇去当人家的‘挡酒大队’,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从堂弟的喜宴上别来,幸悦时嘀咕着搀扶已经摇摇晃晃的大哥进门。
他喊了几声,家里无人应答,只好先安置大哥坐好,再倒了杯茶让他解酒。
“哥,你是看到人家开心结婚,想到自己婚事落空,所以故意借酒浇愁吧?”
幸乐辰喝着茶,不承认也不否认。
带肖龙回家后,他并未告知家人以琳当初不告而别的真正理由,而是借口她有严重的婚姻恐惧症,所以他也同意暂缓婚事,至于她回国后恐怕不会再来幸家之事,到时候再另外想了理由搪塞了。
只是他虽然让她答应返回台湾定居,可是依然说服不了她别在意肖龙的身世,答应嫁给他。
一想到或许今生都无缘见到她穿上白纱和他步上红毯的美丽身影,他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遗憾与苦闷。
为什么肖龙的父亲不是别人,偏偏是他的亲弟弟?
这是真的吗?如果当年他们真正有过一夜,为什么悦时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然和以琳当朋友?他不可能也像以琳一样失忆吧?
虽然以琳说她检验过不只一次,不可能有误,可是……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一切真的是个大乌龙呢?
“哥,以琳真的是因为婚姻恐惧症才离开吗?”趁着家里没其它人,幸悦时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