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口气有明显的不相信。这让她皱起眉头,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房间号码的?”饭店里的内线便是以房间号码为拨号的。
D.J是饭店的工作人员,会知道她们的房号并不足为奇。但他就……
“呵──幸运猜中的。”
“哦……幸运猜中的呀?我不信。”
“唉──好吧。是我一个朋友教我如何算房号的。”
“是D.J说的吧!?”死报马仔!
“哦哦,我不能说。只能说我很幸运。”
“哼──”她笑开了眼。“对了,先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MIKE。”
“──MIKE。我是JOSEPHINE。你好吗?”她调皮的用英文自我介绍的无聊开头做人际关系。
“嗯……不太好哦,因为有个女孩耍了我──”
“哦──拜托!别再说让我愧疚的话了,好吗?”这男人真爱记仇耶!受不了。她笑着想着。
“哈哈──妳真的愧疚吗?那就陪我喝一杯饮料,好吗?”他诚心的邀请着。
“真的不行。我好累,很想睡了。”他的提议是很令人心动,无奈她仍无法放开自己。
“哎……好吧。那,晚安了。很高兴认识妳。”
“嗯,我也是。晚安了,祝好梦。”
“OK。拜。”
“拜!”她轻声细语道,将电话挂上了话筒,盯着电话久久不语。
“喂──大姊,妳──”心怡下床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挥动,却在下一秒差点被她吓死。
“啊──天啊──我心碎了──”她捧着心口,大声哀嚎,还反身趴在床边,双手抚心抽咽的演着舞台剧。
“妳要死啰!?发什么神经啊!”
心怡正破口大骂,却被她突然拉住,她的大眼里漾着泪水,梨花带泪的模样惹人疼怜。
“心──怡──我心碎了。他……他的声音……好──”她抿着唇,蹙着黛眉,眼波流转。红唇微颤,手抚胸口。讷讷抖声的泣语。“好、性、感、哦!”
“要死啦!妳!『庄孝维』──”她被这老女人搞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老女人是很神经质的双鱼座怪胎,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发神经。
“哈哈哈──”她自己也笑倒在床沿,然后又突然坐直身,很认真地瞅着心怡说:“我是说真的!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果能每晚听着入睡,那就太美了。”
“可恶,我竟然没听到!”
“嘻嘻──那!”她比个胜利的手势。又开口时,皱了眉头,一脸歉疚的道:“我们好像真的玩得太过火了,他听起来很认真,而且我知道,大部分的美国人最讨厌人家这样说话不算话。他不发火杀过来,真的算我们碰到好人了。啊──惨了。姊姊我现在满怀歉意啦!”她说着离开了沙发座,朝阳台走去。
她一出现就引来五二一室的男人们窃窃私语。
“嘿──MIKE,她又出来了。”LEON弯着身子,朝房里的他大叫着。
他灌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微皱了下眉头看向阳台。
突然,他看见了他那两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好友,低吼了一声,急急忙忙的立正站好,生疏、僵硬的朝四O六房的方向行了个日本的鞠躬礼。
“你们在搞什么鬼?”他好笑又好气的骂了一句,手拿酒瓶朝阳台走来。
“哦哦──她又鞠躬了。”RICHARD低叫了一声,却仍立正站好的回礼。
“天啊──别又来了。”LEON才刚站直身又弯了下去。
他一出去便明白了一切。
他看见JOSEPHINE正站在阳台朝他们行了举手礼,又很标准的弯腰行了九十度的鞠躬礼。她的朋友也跟着她做。而他两位蠢友则也跟着又弯又拜的。
他喝了口酒,微瞇了眼,轻易的突破距离的障碍,紧瞅住JOSEPHINE看。她稚气的脸上出现了灿亮的笑容,银铃的大笑声顺着微风传进了他耳里,很显然的,是他两位蠢友的蠢动作逗笑了她。
她的笑很轻易地感染到四周的人。
他笑了。回到房里,快速地拨了号码。
这一次,她懒懒哑哑的嗓音在电话响了第二声后便传进他耳里。
“哈啰?”她嗓音带着笑意。
“妳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是答应跟我出去了吗?”他并没有表明身分,是因为很有自信她知是他。
“不是,我因为太愧疚了,所以跟你们道歉。”
“我说过没关系,别在意了好吗?”
“你没有生气吧?”她好像真的有些担心。“嗯。呃……MIKE,对吗?”
“是MIKE!”
“哦,对不起,哈哈──MIKE请问你们从哪里来的?”
“OHIO。怎么了?”
“嗯。OHIO啊。没事。那是好地方。”OHIO在美国哪里?回去一定要把它查出来!她地理实在没念好。
“嗯。不错的地方。想睡了吗?还是愿意去──”
“想睡了,我真的累了。”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吧。晚安了。”
“晚安。拜──”
在挂上电话时,他唇边的笑意仍未减去。
LEON走进去,痞痞的撞了下他的手臂,邪邪地笑问:“哟──今晚有人有『宵夜』可以吃啰!”
“啊──为什么是他?我鞠躬鞠得都腰酸背痛了!”RICHARD不满的大吼大叫,还不时伸手揉捏着自己的腰背。
他边开口提醒他们边朝门口走去,将他两位朋友丢在身后,任他们在那哀嚎吼叫着假期要结束的抱怨。
他走出了五二一室,一直走到电梯区。无法克制自己的,他走到了落地窗的最左边,斜睨了眼,满意的看见四O六房已熄灯。
“JOSEPHINE……”他轻声低喃。然后长长叹气,心里想着自己方才的话。
是呀,他明天就要回基地了。
他和她,终究仍是陌生人。
他站在那看着她的房间阳台好一会儿的时间,然后,转身走进电梯。
☆☆☆
“心怡……”
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她的叫唤在幽暗的房里传出来。
“嗯……”心怡浓浓睡意的鼻音传回来。
“我睡不着。我真的有种心碎的失落感和深深的歉疚感。”她侧着脸,盯着隔璧床的心怡道。
“啊……”心怡也侧转了身面对她,冷嘲的开口:“谁叫有人明明都约了,还死不肯出去。再ㄍ一ㄣ嘛!妳肯定一辈子嫁不出去。”
“呵──”她的大眼里有着丝丝悲伤。她转过头,盯着天花板,轻呼着气,小声而忧愁的道:“我不敢。”
饼去的种种回忆,仍能轻易的令她感到窒息的恐慌。
她大害怕那种不安的情绪了。
她不适合。
也不容许她适合。
“不敢?不敢就没法度了。我──”
心怡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
她们俩同时惊吓得跳了起来,屏息的对看着彼此。
最后才小心而轻脚的朝门口走去。她嘘声要心怡别出声,紧绷着身体,将眼贴上门上的窥口。
“没有人耶!?”
“我看。”心怡上前一步,看了一会儿。“咦──真的耶。”
她再次贴上去想看清楚人是不是躲在门边,等她们开门便冲进去。
“啊──在这里啦!”心怡惊呼的叫着,眼尖的发现地毯有一张纸条,她捡起来递给她。
她惊奇的看着字条上工整的写着──
MIKE
舞句
一O三一室友达
“啊──好可恶,一个美国人竟然把中国字写得那么漂亮!?”她有些不平衡的低吼。“而且,他竟把我们当成日、本、人!?本姑娘最恨有人误认我是日本人了!”她火大地忘了危险,门一拉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