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懂他的话,但还是颔首点头。
他伸手爱怜地抚模她的脸和眼角。
她觉得一下子接受他太多的改变,而有些昏眩。有一个感觉,知道从今以后,她的生命将会不同了。
他心中从未有过这么多的“希望”。
希望,她能再次接受他。不管她当初到公司面试的动机何在,他只想回到最初的当时。
希望,他这次能拥有她。
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
希望……
“嗟——小俩口吵架而已嘛!急什么?”
就在乔冥皇缓缓地俯下头,想再次摘取她的甜蜜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不满地传来。
他们同时一怔,转过头看向门口。
乔泠挺着肚子,一手捧着月复部,仰着小鼻子,轻蔑的哼声。丹·贝斯堤站在她身后,牵着她的手淡淡一笑。乔冥正则伫立在丹旁边,眉梢一扬的笑咧着嘴。
黄小芸最先挤进病房,手里提着带子,一手擦腰,脚踩踏着地,圆圆的大眼朝他们一瞪,娇嗔的开骂。
“去——害我担心得一整晚没睡!般什么呀!?要闹也挑个良辰时日咩!?我在期末考耶!猪!”那声猪是在骂乔冥皇。
黄小芸死瞪着他,忿忿不平地走过来,将手中的包包放在床上,一脸火山快爆发地盯着乔冥皇,仰着头气焰难平地叫着。“讨打呀!牙齿编号了没!?啧——这么大了还让人着急,有够火大的!”
黄小芸在看他时气愤的一瞪,但转向路筱妍时,却又不可思议地变脸成眯眼一笑。看回他时,又圆眼一睁。
路筱妍惊讶地退步,但乔冥皇比她更快地紧握住她的手,他挑眉笑着看向黄小芸。
“怎样!?要打,是嘛?”
“不敢,小大嫂!”
“哼——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是,小的认错。”乔冥皇忍笑的说着,他看见路筱妍睁大眼,不信他们之间的对话,但他给她一个“是真的”的眼神。
她惊讶地看着黄小芸那娇小的身躯,她——
乔冥皇微笑地想着,他是打不过黄小芸,也不敢打赢她。若不是小芸曾在他们面前,将她双胞胎哥哥黄大耘摔出去,他们也想不到她有这一手。
“芸。”
乔冥正双手叠胸淡淡的一唤,黄小芸竟立即像只小绵羊,小脸一亮温柔地走向丈夫,甜甜的笑问他。“什么事呀?老公——”
乔冥正笑着牵住她,低声说道:“别吓着路秘书了。”
乔冥皇受不了的直翻白眼,路筱妍则是更为吃惊地看着黄小芸的转变,他们夫妻之间流窜着爱的魔力,令人羡慕不已。
乔冥皇像是知道她的心情,他弯,凑到她耳旁跟她咬耳朵的小声说道:“她在我大哥面前像只软脚虾似地,装小绵羊,恶心死了!”
她被他那故意的吹气和那句恶心给逗得瑟缩着头,咯咯轻笑,她的手一直被他握着。
乔皇跟着笑得好开心,像个初恋少年般地欣喜。
乔泠给了丈夫和大哥及小芸一个有意思的眼神,四个人神色诡谲的看着他们两人。
路筱妍最先察觉到诡异的气氛,红着脸无措地拉扯着乔冥皇的手,乔冥皇看向门口正咧嘴窃笑的四个人。
此时,门口又有了动静。
丹拥着乔泠略走进了病房,冥正和小芸则让出通道,他们的父母——乔禹震和王娣相偕走了进来,后头则跟着乔冥威。
“哎呀——没事啦!?”王娣走上前,关心地看着路筱妍问道。
五十出头的王娣看起来仍是成熟美丽的。
路筱妍点头回答她。“嗯,夫人——”
“啧——怎么全来了?”
乔冥皇挑高着眉头不悦哼道,声音大得盖过路筱妍的。
“怎样?不能来唷!?”黄小芸凶巴巴地问他。
乔泠则给了他一个怪异的微笑,接着偏过头对小芸说道:“唉唉——小芸,别跟小扮计较啦!他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扒袋扒袋』了!才会乱说话的啦!”
小芸明了她话中之意,於是笑亮了眼,大方地说道:“啊——啊,也对唷!大家都走过这一段啦!互相互相哦!炳哈——”
大夥哄笑出声,李医生带箸护士正巧步入病房。
“乔老、乔姊,都来啦!”李医生上前招呼。
大家招呼过后,他要求清场,病房仅留下护士和路筱妍及乔冥皇。
筱妍本来不肯让他留下,但他一直坚持着不走。
他抱她躺上床,李医生替她诊疗后,说道:“嗯!状况似乎很好。对了,冥皇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路筱妍不解地抬头看向乔冥皇。
他一脸的痛苦和犹豫,“我还没提。”
路筱妍害怕地来回看着他们,乔冥皇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李医生这时又开口了。“嗯,我看还是现在说吧!”
乔冥皇深深吁口气,他蹲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拨动着她的发,轻柔地跟她说出接受心理谘询的事。
一开始,她很生气的抗拒着,而他一直很耐心的哄劝。好久之后,她才点头答应。
等病房只剩下他们俩时,乔冥皇抱紧哭泣的路筱妍。
第五章
路筱妍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在医院那天,她要求出院。医生检查了她的状况,答应了她的要求,也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项,要她好好遵守。
乔冥皇本来嚷嚷着反对,后来也不知怎地,突然吆喝她快速的办出院。
乔家八个人商讨完她的事,便敲板决定了一切。
於是,乔冥皇就跟着她回到她位在南京东路的租屋。
他驳回她所有的抗议,她不让他同住,他转移目标故意不理会;她要求辞职,他断然拒绝。
结果,二个星期以来。早上,他们一起上班;夜晚,他们一起回家。一星期两次的心理谘询,他每次都陪着她去。她在里头接受谘询,他便在房外用电脑或电话解决公事。
生活很平静也很有秩序,慢慢地,他渗进了她的心里,流在血液中,让她习惯依赖,也让她失去恐惧。
她压抑太久太久了,对他有所期待,所以易受伤害。受伤了,她又一件一件存放在心里,反覆着同样的过程,所以那几天,她因为承受了外界和他给予的太多压力才会全数爆发的。
压抑,只会使反弹的力量增强。
这两星期以来,他对她好有耐心,专注到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
“……赎罪。”路筱妍坐在诊间里轻声吐出。
李医生派了位女心理医生来跟她谈。
四年来,她第一次将她对乔冥皇的心坦白的说出。
经过了一切的风风雨雨,她仍是爱他的。
没有感激之情,没有转移情愫,她只是单纯的爱着乔冥皇。用一个成熟女人爱着另一个成熟男人的心意。
四年来一千四百多个日子里,她看见了许多外界看不到的乔冥皇。他认真、有丰富过人的才华,还有颗完全体恤下属的慈心。他全然不藏私,懂得识人、懂得用人、懂得释权。
乔冥皇是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他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赎罪呢?从哪方面知道?”女心理医师问她。
路筱妍转动着晶亮的绿眸望向她,将她的想法说出。
从那天起,她便再也没有戴上角膜变色隐形眼镜和棕色框的眼镜了。她说出一切,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女心理医师拿面纸给她。她擦着泪,低声泣诉。
“他不会喜欢像我这样的女人的!他以前每一个女朋友我都知道,分手礼还是我替他买的!我知道……他会这么做,都只是因为他歉疚,歉疚我的病……”
“你并没有忧郁症或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你只是太过压抑情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