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都没有发现床上原先熟睡的朱涵寂缓缓地睁开她那圆亮的大眼,在辨认出父亲的身影时,突然自床上跳起身,小手牢牢抓住朱庆麟的外套衣襬,兴奋大叫:
“爸爸!我抓到你了!”
朱庆麟和阙宇震两人对此感到惊讶:心中同时喊糟,而原先受令安静的芭乐,一见到小主人的兴奋模样,也跟着凑热闹地汪汪吠叫,摇动牠毛绒绒的尾巴。
朱庆麟才一回头,身穿宽大棉衫的朱涵寂便扑进他怀里,小手紧紧圈抱住他的颈,撒娇的将小脸埋在他颈窝厮磨着,甜甜地喊着:
“爸爸,爸爸,爸爸……”
朱庆麟感动的将她搂住,闭上眼静待喉间的哽咽和缓。他的小天使!
阙宇震看着他们父女间的深情,心中百感交集,却只能握紧拳,在一旁静静看着。芭乐则汪汪的在他们四周又绕又跳的。
一家人!
“芭乐,安静。”阙宇震只是短声命令,芭乐便乖乖停住狂吠,只是伸出牠的大舌哈着气。他转身走向阳台,让久别重逢的父女独处。他半靠在石围边上,仰望着夜空,听见房内朱涵寂软软稚女敕的嗓音向朱庆麟诉说她的思念和抱怨他的坏话。
当阙宇震听见朱涵寂向朱庆麟埋怨他罚她抄写伦语、孟子的话时,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血浓于水的力量真的很惊人。即使五年多来的日子不在彼此身边,但仍是心系着彼此的。
他必须承认在心底,他是妒嫉着朱庆麟的。
因为这五年的时间,他在涵涵的心中只是父亲的替代品。而替代品终究有退位的时候。
五年岁月的相处说完全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尤其当他认真的认定朱涵寂长大后将成为他妻子之后,他对涵涵更是用另一种心情在教育着。
虽然有时候有这小苞班是很烦人的事,但,没有了她好像又少了什么而不能自在。
唉……才十七岁的他,怎么老像个二十七岁的老头!?
“他妈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朱庆麟气恼的大吼声突然传来,让阙宇震吃惊地冲回房里。就见跪坐在床被中央的朱涵寂小手揉着眼,哭喊着:“呜……臭爸爸!笨爸爸!”
“怎么了?”
阙宇震皱着眉头焦急的喊着。只见朱庆麟又气又恼又无奈的在床边来回踱步。
阙宇震一走近床边,朱涵寂便钻进他怀里哭个不停。“到底怎么了?你们父女俩不是聊的好好的吗?”
“唉……她,她吵着要跟我回家。”
“哼,王八蛋,臭爸爸!你跟妈咪一样都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笨蛋!哇--”
“涵涵!”阙宇震对于她的用语感到吃惊,沈着脸不悦的警告。
朱庆麟也是吃惊的一脸不悦。但并不是因她不雅的用词,而是她的感受。他蹲
,蹙着眉问道:
“妳怎么会这么想?爸爸和妈妈怎么会不要妳呢?妈咪是--”他闭上酸涩的眼,待那份心痛缓和,不是只有女儿在思念“她”。他更是--
朱庆麟睁开眼,心疼的哄抚她。“涵涵不相信爸爸了吗?爸爸很快就会来接涵涵回家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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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涵寂亮丽的外型自小就受人注目。尤其她脸上那甜美的笑容更是让人忍不住惊呼她的美。特别是此刻揹着书包走在高中部的她,更是一路引人注目。
朱涵寂也不管这些大哥哥、大姊姊们的惊叹,熟悉的上了二楼,直接走到阙宇震上课的教室。
她今天的心情可好的很呢!因为今天是她满十岁的生日。早上出门时,阙妈妈答应要订一个很大的草莓冰淇淋蛋糕给她,现在她可是等不及想快点回家吃蛋糕了。
“咦?”
朱涵寂站在教室门口,本想大声喊叫阙宇震,却让她看到一幕惹人讨厌的画面。
“阙同学,请问这公式怎么解?”白妙莲手捧着数学讲义,羞怯的问着。
“我看看。”阙宇震拿过讲义,看了题目一眼便耐心的向她解释作法。
阙宇震只是专心的解着数学,却没发现白妙莲靠近他的距离过分的贴近,而且还趁势给了另一旁的温小美一个胜利的挑衅眼神。
温小美气得浑身发抖,她身旁的三位死忠党友们在她身旁替她打抱不平。
哼,凭她温小美的美貌和家世,她怎么可能会输给白妙莲!?
她随手抓起课本,也藉故挤到阙宇震身旁,娇声嗲柔的向他请教。
阙宇震一时被四、五位女同学包围,虽对四周诡谲的气氛和浓重的香水味感到难受,但仍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耐心地一一向她们解题。他瞄了眼手表,心里直喊糟,他答应朱涵寂今天要早点回家的。
“阙宇震,外找!”
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发现站在门口的朱涵寂,知道她是来找阙宇震的,热心的替她大喊。
阙宇震抬头见到被班上几个男同学包围的朱涵寂,迅速皱起眉头,整理好书包,向女同学们道了声歉,便朝她走去。一走近门口,正巧听见一个男同学对涵涵说道:“妳好漂亮哦,妹妹。长大嫁给大哥哥好吗?”
就在大夥儿叫嚣起哄时,阙宇震冷冷丢下一句话。
“你没机会了。”
话甫落,他便牵着朱涵寂的小手离开,丢下一群错愕的男同学和愤怒不平的女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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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
“妳一路上在哼什么?”
在走过操场时,阙宇震低头不解地问着绷着小脸的朱涵寂,平常她都是叽叽喳喳的诉说着上课的情形。
“哼,那我明天也要跟阿彬好,让你戴绿帽子!”
“妳在说什么傻话!?”
朱涵寂停住脚步,侧着身,仰起她那甜美的小脸,气嘟嘟地说:“你跟那些假仙女好,那我也要去跟阿彬、小志、英杰他们好。这叫以牙还牙!”
阙宇震对于她的童言童语,有些受不了的猛翻白眼感到啼笑皆非,终于搞懂她闹脾气的原因是因为吃醋了。对于她的占有欲,心口倒有些甜甜的滋味。
“妳哦,人小表大!”他伸出右手,朝她的额头轻推一下,笑骂一声,有些拿她没辄的笑叹摇头。牵着她小小的左手,再度朝校门走,完全不理会她在身旁叨叨的抱怨。
“对了,谁教妳『戴绿帽子』这个名词的?”
“哼,电视上都有演啊!那个演太太的……”
“以后妳不准看八点档!多背一点孟子--”
“哎哟,我最讨厌孟子说的话了!每次都爱辩!”
“怎么说?”他好笑的挑眉问道。
“哪没有!人家公都子只是问他一句为什么好辩。他老人家回他一句『予岂好辩哉?』也就算了,结果又讲了一大堆废话,害我每次都抄到手痠!”
“妳这小表!”
阙宇震原想指责她对圣贤不敬,但也忍不住笑出声,朱涵寂自己跟着咯咯笑弯了腰。
一大一小牵着手的背影看来竟是那么地契合,那么地相属着。
橘红的夕阳柔和地染红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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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了?”
朱涵寂那对圆亮的大眼满是愉悦的淘气,小手忙着玩弄她新拥有的玩偶--一只毛巾布质料的小熊玩偶,这是刚才阙宇震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熊布偶,但第一眼见到架上的它,朱涵寂便执意要买下它。
一听见阙宇震的问话,朱涵寂仰起小脸,漾着她那甜美的灿笑,笑眯着眼对他点头嗯声应道。
“余震,我要帮小熊取名字哦!”
她可爱的歪着头,稚气地告诉身旁的他。小手伸至颊上拨开吃到嘴角的发,阙宇震伸手替她拨开发丝,感染到她的好心情,温柔的双眸满是宠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