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知道,她已经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
“我的探险队员里有厨师。”
“到罗兰餐厅,我最喜欢吃那里的生蚝了!”坐在前座的安德鲁指示司机后,转头对她说:“里安的探险队伍里的成员,都是各行业首屈一指的佼佼者,连厨师都是领有执照的。他们队里的阿德,就算是处在荒郊野外,也能用仅有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肴!”
“你的队员都还在刚果?”他这个探险作家不仅亲自探险,还拥有一支私人的探险队伍?他的书果然替他赚了不少钱。
“他们按照原订计画继续前进,不因为我的伤而中断行程。”里安闭上眼睛回答。
“是啊,这样才不会延迟进度。”安德鲁见里安闭目休息,便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头坐好。
车子在乎稳的公路上奔驰,车内一片寂静。
里安的头缓缓滑落,靠在她的肩上休息。贺依依没惊动他,就这么让他靠著。
她看著他尖挺的鼻子及深刻的眉眼。他是好看的,这么近看他,更会让人乱了呼吸。这男人哪,怪不得会有数不清的桃花!
虽然关于他的小道消息不多,可他从不讳言自己拥有多位女友,这也难怪,他的样貌好、又多金,还有绝佳的调情技巧……想起他精湛的舌功来自丰富的历练,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这场冲动,就当作二十几年来的唯一月兑序吧,等将来老了慢慢回忆。
她突然想到,这趟来英国,居然没有定下预计待的时间?!
这对总是照著记事本行事的自己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算了,她将注意力又转回他身上。
因为一直注视著帅俊的他,所以,当他皱起好看的眉峰时,贺依依立刻就发现了。
是膝盖上的伤口不适吧?
他的伤口已经结痂,恢复得很好,只是医生说结痂时会痒,要忍,万一抓破了,容易引起发炎。
眼睛往下,看到他的手正无意识地伸往伤口。真糟,止痒的药膏在车后的行李箱里。
贺依依轻轻地将他的右脚慢慢抬起,放在自己的脚上,温柔地沿著伤口周围轻压,减轻他的痒感。
里安在睡眠中发出轻喟,低沉的声音很好听,满足的表情更让贺依依笑了。
安德鲁转头看到这个画面,也露出微笑。
从他们在高中时认识以来,他从来没见里安这么认真过。
虽然还没机会逼问,但他已经从里安的眼睛看到爱的痕迹。
而这个严谨、有计画的小姐碰上里安……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安德鲁又看了看后座交颈的爱情鸟一眼,如果他们真的凑在一起,可以跟里安商量以后由他的版税支付给她钱就行了,那,所有割地赔款的不平等合约都能作废了吧?
安德鲁越想越高兴,嘴咧得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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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司机载他们回到里安位于骑士桥区的公寓。
里安让司机在大道公园前停车。
“穿过公园就到了,我们在这里下车吧。”
“你想去葛太太那里喝咖啡,对不对?”安德鲁随即跟贺依依说明:“葛太太在公园里的一处角落,摆了几张桌子卖咖啡。别小看葛太太的行动咖啡厅,她可是煮咖啡一等一的好手喔!”
“那就不能错过了。”贺依依笑著下车。
他们三个人漫步在公园里的林荫大道,路底有辆行动咖啡车,草地上有著几张休闲桌椅,看来很随性。
“哟喝!”安德鲁一坐下来就吆暍著,“来杯让义大利人惭愧的义大利咖啡吧!”
一个胖太太从行动咖啡车探出头,看见徐步走来的里安跟贺依依,露出开朗的笑迎了过来。
“小子,终于回来啦!”关心地瞄了瞄他的膝盖,“怎样?还妤吗?”
“托您的福,快好了。”
“那就好,你让老妈妈担心了!”慈蔼的胖太太对贺依依说:“东方女圭女圭,你要喝些什么?”
“浓缩咖啡。”长途飞行让她有些精神不济,喝杯咖啡提神也好。
“那可不行!”胖太太板著脸说,“你们刚下飞机吧?要喝杯淡咖啡因的,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老妈妈保证煮一杯特浓的请你!”
“谢谢。”贺依依微笑领受她的好意。
“小子,你也一样,三杯淡义大利咖啡。”
里安浅笑点头。
一旁的安德鲁却不依,“我要原汁原味,不容偷工减料的义大利咖啡啦!”
梆太太没好气的回身拍了他的头一下,“臭小子,我葛太太在这里卖了几十年咖啡了,从来不偷工减料的!”
安德鲁捣著头,“是是是,您煮什么我就喝什么,就算端来的是咖啡水,我也照喝不误。”
“这小子!”葛太太轻啐,然后招呼里安他们说:“你们坐下来等等,马上就好。”
“你们跟葛太太很熟?”贺依依坐下来之后问道。
“我们读高中时就认识她了。”里安说,“这里还没辟成公园之前是座足球场。”
“我跟这家伙同一个球队,就是那时奠下的孽缘到现在。”安德鲁补充。
“想当年我们不知道风靡了多少年轻辣妹,每次练习时都有人会苦苦候在场外,等著看我们踢球的英姿,要不是这家伙退出,我们一定会打人国家代表队的!”
里安但笑不语。
“世界上有许多的足球队员,却只有一个能写探险小说的里安。”
“也对啦。”安德鲁承认她说的没错,然后啜饮著葛太太送上来的咖啡,“哇!味道太淡了啦!”
“这样很好,谢谢你。”
梆太太低头让里安吻她的颊,“是嘛,还是里安小子贴心!”睨过去,“多学学里安小子的风度吧,臭小子!”
安德鲁不服,朝著葛太太的背影抗议:“为什么我总是‘臭小子’?来,要送吻是吧?给你一个香辣刺激的吻!”
“好久不见,安德鲁先生。”突然,甜甜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安德鲁转头,瞪著眼,不敢相信!
“你、你、你……”他的梦魇啊!
有著黑色大卷发的女子笑嘻嘻的指著自己,“我刚好来伦敦出差。”
贺依依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皱起眉头。生命中会认识很多人,除了无法选择的亲戚之外,有许多人在我们的生命旅途中是短暂的过客,像是求学时候的同学、出社会之后的同事等等。
而她,吴芳菲,是贺依依最不希望碰到的老同学。
大学四年,她们都恰恰选到同样的课,就连社团,也总是选到同样的。
贺依依读大众传播,是为了能接手家里的出版社;吴芳菲读大众传播,是因为想当主播,好嫁人豪门。
贺依依选课,是为了学习;她选课,是因为教授帅。
贺依依选校刊社,是希望能学到东西;她选校刊社,是因为社长很帅。
她们的孽缘之深,就连住宿都会抽到同一问寝室!
大学四年,因为种种的巧合,让她们朝夕相处了整整四年,也让贺依依成为她“男朋友们”追踪下落的最好对象。
因为她,让贺依依摆了四年的扑克脸,舍监的脸都没有她来得严肃。
最令人恼火的是,吴芳菲总爱抢人家的男朋友,理由是——有人背书,表示他是好男人嘛!
最后,就连难得让贺依依稍稍有些动心的学长,都难逃她的魔掌!
大学四年,吴芳菲的桃花朵朵开,而她只有足以化成石的桃枝。
如果可以,贺依依希望永远都不必再见到这个人。可惜,地球是圆的,还圆得很巧合,两个台湾人居然在伦敦的小鲍园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