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霁瞪大眼,“如霜,原来妳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师席先生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一定很高兴。
避他是不是少爷,冷如霜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事实上她真的做了。
冷如霜的拳头一出,就让云怀霁牢牢抓着,她想挣开,他却笑嘻嘻伸出一直藏在背后的手,在她手中放了个包子。
冷如霜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忘了要生气,疑惑的问:“天没亮,厨娘都还没起床,你这包子打哪里来的?”
云怀霁耸耸肩,“我见妳每天都三更就起床练功,昨晚临睡前特地跟厨娘讨了个包子,就煨在我房里。趁热吃,待会再练。”
忘了他烦人的打扰,冷如霜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云怀霁搔搔头,“谁叫咱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再说我又比妳早生片刻,哥哥照顾妹妹也是应该的。”
冷如霜失笑,“你记错了吧!明明是我先出生,娘去照顾夫人,接着夫人才顺利产下你的。论起来,我才是姊姊。”
云怀霁嗤之以鼻,“妳又知道了?难道妳刚生下来就有记忆?”
“可娘跟夫人都这么说……”
云怀霁摆摆手,“妳这么瘦弱,我这么强壮,本来就是该我保护妳的。我是哥哥,绝对没有错!这事我说了算,以后不许再争了。”师席先生说了,大的要保护小的,他才不让如霜称大呢!
云怀霁的口齿向来伶俐,冷如霜让他似是而非的话辩驳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横竖谁大谁小好象也没那么重要,就依他吧!
捧着暖到心窝里的包子,冷如霜轻轻的说:“谢谢你。”
她的笑靥看傻了云怀霁。他喜欢看她笑,他发誓,要让她常笑。
窗外有两道黑影对望一眼后,悄悄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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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张莫调侃,“耀天,看来你这儿子不仅滑溜,还将你怜香惜玉的性子学足十成十了,甚至可谓青出于蓝、更甚于蓝。”
师兄又拿他当年的陈年往事笑话他,云耀天尴尬一笑,草草带过话题,“师兄,依你看,这两个孩子习武情况如何?”
自从冷霁过世,庄里已经没有能够跟他对招的高手了,趁着张莫在,云耀天每天天色还未亮就跟他对练一个时辰,不意今天恰好撞见两个孩子的谈话。
张莫豪爽的一拢长须,“怀霁聪颖,不论武功、心法都参习得不错;如霜认真,虽然先天条件略逊怀霁一筹,不过勤能补拙。假以时日,相信这两个孩子都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
“这样就好了,也不愧冷霁在天之灵。”
“你真要如霜承袭父志,当怀霁的贴身护卫?”
“冷霁与我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兄弟。那夜我们同样心系临盆的妻子,可我要是不答应抄快捷方式,他也不至于跌下阎王崖……”想起好友,云耀天忍不住语带哽咽。
这几年幽娘嘴上不提,可他知道她对冷霁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正因为如此,云耀天更不好说出那夜冷霁在听到老佃农说起山上危险时,是如何的失去冷静到坚持要走快捷方式。
万般皆是命哪!如今,他只能好好照顾幽娘母女,以慰冷霁在天之灵。
张莫拍拍他的肩,“逝者已矣。”冷霁从小就跟随着云耀天,当初也跟他一起拜师习艺,虽然他坚守本分、以主仆相称,实则跟他们有同门之谊。
话锋一转,“对如霜的未来你有何考量?”
如霜那孩子懂事乖巧,张莫见了也喜欢,故而多加关切。
“我瞧怀霁对如霜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如霜这丫头又长得漂亮,何不让他们配成一对。就让我来作现成媒人吧!”
云耀天摇头,“行不通的。荻欢喜欢如霜,疼她疼得紧,这件事已经提过许多次啦!这么多年来,幽娘总是以不合规矩来推却。她的倔强你又不是不了解,除非幽娘松口,否则是没有结成亲家的机会。”
对幽娘的拗脾气,张莫也无可奈何,“就顺其自然吧!好歹她们母女就住在你这里,总不至于出乱子。”
云耀天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章
云怀霁跟冷如霜武功有张莫为师;文才方面。云耀天套用关系,延聘曾为太子师席的严尚书来为两个孩子敢蒙,几年下来,文才武功皆有长足的进步。
经商之道则由云耀天亲自教导,在他倾囊相授之下,云怀霁年纪虽轻,却已具备承揽云家大局的能力了。
“爹。”云怀霁走进书房。如今的他已经褪去稚女敕,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嗯。”云耀天示意他坐下,“这是江南十五商行的岁末营收帐本,你来瞧瞧。”
经过几年的训练,云怀霁已经可以帮父亲查核庄里最复杂的总帐了。
“是。”云怀霁一目十行,迅速盘算盈亏。
尽避各方面都有名师指导,但他的突飞猛进除了天资聪颖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在於他确实致力学习吸收。
怀霁的视线瞥向窗外的人影,迅速又移回桌上的帐本。
云耀天不动声色,却将爱子的心思模得透彻。如霜的早熟是让怀霁褪除玩笑心性、认真学习的动力吧!
他心底对这儿子著实满意得紧!云家能出这么优秀的子孙,实在是祖上庇荫。看来他享清福的日子不远了!
“爹,米行的帐目有误。”
“什么?”云耀天微讶,帐本他已经大略先看过了,却没发现有问题呀。
云怀霁向前,将帐本放在云耀天桌上,指出错误的地力,“将店租列于亏损的项目里是不对的,这该算营收,这一来一往之下损失的可是上千两。”
“这……”云耀天拢起眉头,“张管事不该出这种错误。”表面上看来是一笔之误,实则收支差之千里!
云怀霁走到架上,拿出米行近年来的帐本,一一摊开,“这不是错误,而是蓄意蒙骗。”
居然年年如此!云耀天蹙紧眉头,“张三利打年轻就跟着我,没想到
“信真不信亲。”云怀霁轻淡的说:“爹呀,这是您教过的。商场无亲人,凡事眼见为凭,不是吗?”
云耀天暗惊。是他老了吗?看着俊逸挺拔的儿子,有这样精明干练的继?承人,是该放手了。
“你打算怎么做?”云耀天问。
“论理,要求还予讹诈的银两。”云怀霁瞧一眼爹的脸色,无声轻叹,“论情,让他知难而退即可。”
“总是曾经跟我一起打拚过,或许,张三利其有难处……”年轻时的他会毫不犹豫的公事公办——果然是老了啊!连往日魄力都不再有,张三利就是看出他的优柔才敢蒙骗吧!云耀天长叹一声,“依情处理吧!”
云怀霁没有多言,他知道云耀天的苦处,“就依爹的指示。”
“孩子,云家庄由你当家可好?”云耀天语重心长的说。
云怀霁想都不想就摇头,“不!爹正值壮年,再说孩儿年轻莽撞,实不堪担此重任。”开玩笑,苦学了几年,他还没玩够呢!
书房外突然传来俞荻欢的劫墅首,“如霜,都起风了,妳怎么还站在外面?”
“如霜无妨,如霜候着少爷。”冷如霜的声音一向平淡,听起来比一般女孩的娇女敕嗓音来的低沉。
云怀霁拉开门,“如霜进来。”
俞荻欢扬起眉。这儿子!还没先跟她请安呢!
如霜不为所动,“老爷教导少爷,如霜候在门外即可。”
“起风了。”云怀霁脸上渐起阴郁。
喝!向来笑脸迎人的儿子不高兴了呢!俞荻欢顺手牵起冷如霜进屋,“哎呀!妳的手好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