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性子活泼,活动量大,因而比一般人生得快,况且风姨又没生产过,自然没有经验。”
裘纱凌瞪大眼睛,“那她还—副老神在在、很有经验的样子!”
班袭捏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故意吓她,“别老气风姨了,当心她火起来要撵你走,你们母子就得流落街头了。”
“才不会呢!我赖定风姨了!”
门上传来间歇的敲门声,班袭知道是他在催促。望着情同姐妹的裘纱凌,女人国久避世外,没想到苍天作弄,竟让她们爱上的人对立……也罢,知道得少些,也就没了烦恼,还是让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吧!
“我要走啰,你多保重!”
“袭姐……”袭姐的神情令人不安,裘纱凌喊着:“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当然会。”班袭叮咛:“多替孩子想想,不要放弃转圜的余地。”
知道她指的是杜御莆,裘纱凌嘟着嘴,“人家说不定巴不得逍遥自在呢!这么久也没个动作!”
班袭微笑摇头,“这阵子边关连连告捷,他一定很忙,你再等等,他很快就会来的。”
裘纱凌心事被说破,嘴上仍然强硬,“谁、谁理他啊?我有儿子就好了!”
“你哟!”班袭调侃。“好啦,我真的该走了。”
“袭姐!”裘纱凌再喊住她,“你要幸福唷!”
班袭唇畔露出甜美笑颜,“我会的。你也一样。”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他来了!就坐在惯常坐的那个角落,神情依旧,温和晶亮的眼牢牢盯着她,像要瞧进人家骨子里似的!
“丫头,怎么不过去?”风寡妇催促着。
“才不!说不定他只是公办,经过这里进来歇歇罢了!”裘纱凌低头假装擦拭柜台,眼儿忍不住瞟到他身上。
“最近又不考试、又没大事的,大老远来这歇歇?骗谁呀!”
“对喔,那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风寡妇避开她的眼神,若无其事的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儿,哪里知道他如何得知你在这里的?啊!我听说饱读诗书的人,都会懂些夜观星象什么的,说不定他就是夜里赏赏星子,算出你躲在这里的!”
“夜观星象?”裘纱凌嗤之以鼻,“我还懂得巫术呢!”她的眼神左右瞟射,“哼!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要是让我知道……肯定整得他鸡犬不宁、求爷爷告女乃女乃!”
风寡妇打了个寒颤,忙啐道:“来者是客,去问问杜公子要点些什么吧!”看是要妻子还是儿子什么的,悦来楼都有。
“我才不要去!叫小李去问他!”她拿起湿抹布,恨恨的抹着。
“小李出门采买去了。”风寡妇凉凉的回。
“那你自己去!”
“喂!”风寡妇插着腰,“这悦来楼什么时候轮你当家作主了?我是老板娘耶,叫你去招呼你就给老娘去!”她低声威胁:“要不,你们娘俩包袱收一收,滚出去!”
裘纱凌气得鼓着腮,忿忿丢下抹布,“去就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迟早被这丫头气死!风寡妇摇摇头,不跟她计较,低头—看……她刚刚使劲儿抹的不是桌面——
“裘纱凌!你把我的帐本抹成一片糊了!”
裘纱凌转头,瞧见柜台上支离破碎的帐本,吐了吐舌头.赶紧招呼客人去了。
来到他面前,瞧见他脸上和煦的笑容,心里更是—把火,若不是被他搅得心神不宁,怎么会抹坏了风姨的帐本?都是他害的!
“要什么?”她冲声问。
丝毫不被她不善的口气影响,杜御莆笑容依然,“来壶茶。”她脸色红润、体态也略显丰盈,显然这几个月过得不错。
裘纱凌这厢把茶壶重重放下之后转身就要走,他唤:“慢着。”
她转头,双臂环胸,瞪着双杏眼看他。
哼!隔了好几个月才想要求她回去?门都没有!如果不让他三请四求,教她的面子往哪里摆?甭说风姨了,连厨房王妈、跑堂小李都会笑掉大牙呢!
“请给个杯子,谢谢。”他咧出白牙,文雅的说。
气死啦!裘纱凌操起墙边木棍,又快又狠的击向他,在周遭一片吸气声中,木棍落下,他座旁的椅子也随之断成两半。
“丫头!”风寡妇斥道。
裘纱凌头也不回的说:“这把凳子多少钱?扣我薪饷好了!”他还是一派从容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她气极了,拔高声音吼着:“出去,悦来楼不做你的生意!”
刹那间,客栈里的客人全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
风寡妇转身,厅子空荡荡的,只剩他们三人,她辛苦建立的名声、悦来楼的前途哪!
“风姨如果不介意,御莆为悦来楼题块匾额可好?”
“好好好!”风姨大喜,冲到他面前,“你可曾帮其他店家题过款?”这小子比丫头懂事多啦,不枉她暗地相挺!
杜御莆微笑摇头。
“太好了!有宰相大人独一无二的题款,我悦来楼要发了!”风姨笑得花枝乱颤,“记得喔,什么宾至如归、天下第一美味的尽避全写上去;唔,就题个‘天下第一客栈’吧!悦来楼绝对当之无愧的!”
“御莆知道。”
“风姨!”裘纱凌不悦的跳脚,“我还在生气耶,你居然阵前投敌!”
风寡妇眯起眼睛斜斜望她,冷笑,“是谁打坏我一张凳子?”
“我说过会赔的!”气势稍微低了些。
“是谁赶走全客栈的客人,害我得喝西北风?”
“……”裘纱凌低头不语。
“是谁成天闯祸,要老娘跟在背后操心?”风寡妇语调越来越高亢,裘纱凌的头也越垂越低。
“风姨,”杜御莆出声相救,“可否让我们谈谈?”
风寡妇捂着嘴轻笑,“都是自己人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说完便扭着腰走向柜台。
“不公平!”裘纱凌小声嘟囔。
“我想你。”
她抬头,迎向他幽邃的瞳眸里,心里有些窃喜,嘴上却不肯承认,“想我?那么久才来!”语气里满是娇嗔。
风寡妇在她身后猛打暗号,要他别出卖她,杜御莆不着痕迹地用眼神示意要她放心。
“我有派人来寻过,来人说没有你的消息。”
她想起确有此事,态度也软化几分,嘴上却仍不饶,“哼哼,只来一次就想打发了?”
他笑,将她揽进怀里,她只微微抗拒,便乖乖偎在他怀里,贪嗅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去找易梦仪,派人上易府几回,偏偏大门深锁,他也不知行踪。”
“我去找他干嘛?那又不是我家!”
瘪台内的风寡妇拭拭泪,这丫头!不枉她疼她一场了。
没感动多久又听见她接着说:“再说风姨比较有钱,不来白吃白喝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风寡妇险些不支倒地,这个死丫头!
“你骗我!”她想起心里的芥蒂,他还没给过交代呢!“竟然没跟我说你是宰相!”
他拥着她,将头放在她肩上,“在你面前,我只是爱你的男人。”
这句话很受用,她唇畔勾出笑花,“不管!你骗我就是不对!”
杜御莆淡淡的说:“你也没有老实说出你的身世呀!”怀中的人儿一震,“譬如……这悦来楼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之前不问,并不代表不怀疑。
风寡妇吓出一身冷汗,女人国的秘密就要不保了吗?
假装没看出她们交换心虚的眼神,杜御莆若无其事的说:“当然,我是不会跟你计较这等小事的,你说是吗?”这会儿问了,也不是非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