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逸均却是不肯放弃,硬是扳过懿臻的身子,“你有些不对劲,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困扰着你!”
“没什么!都说是觉得累了,你还要怎样?”经不住他的纠缠,懿臻也有些恼怒起来了。
“说!不然咱们整夜就这样耗着,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好!那我请问你,刚才在前厅那位姑娘是谁?”
“前厅的姑娘?”齐逸均仔细思索着残留的记忆,“喔!你是说蒋执事之女——蒋纯儿,是吗?”
“就是她。”懿臻努力的平息情绪,以他的身世外貌,像这样自己送上门的女子,将来肯定还会有许许多多。
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变成善嫉好护的女人,但她真的忍不住啊!
“你觉得她如何?”须臾以后,懿臻用自认为最平静的声调询问。
“她很可爱啊!”
“哦?”这该死的男人!他已经醉到不明白他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是堂证供了吗?
“那么,请问你对‘可爱的蒋姑娘’所提出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幸亏回去的路程还不算太远,要是他敢有些许幻想,她明天就回长安!
“建议?什么建议?”过多的酒意,让逸均的反应有些迟钝。
“就是刚刚她说的呀!你回答了一半,就被齐中、齐冷他们打断。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罢才在里面,他们说的每句话懿臻都听得很清楚。原本想要出去替齐逸均解围,顺便让蒋纯儿知难而退,但在要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她却听到地说的那句——如果年龄相近些,或许……他是什么意思?
是感慨两人的年龄有段差距,因而觉得惋惜;还是见到年轻貌美的女孩,便见异思迁了?
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一丝一毫强硬拒绝的意味,为什么?
见齐逸均虽然努力的思索,却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懿臻没好气的提醒着:“刚才,就在外厅里,你躺在椅子上,蒋姑娘整个人‘贴着’你的时候所说的话,忘了吗?”
“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不高兴了!你、在、吃、醋!”
“深更半夜的,谁有那份闲情雅致吃劳什子的醋?”懿臻又羞又怒的转过身去,“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我的好臻儿,好娘子!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没事长得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是我不对!好不好?”逸均笑着将懿臻抱进怀里。
一番话说的懿臻噗哧一笑,“没有啦!其实是我自己太小鼻子、小眼睛了!不过说真格的,你为什么没像以前一样断然拒绝?”
齐逸均驰名于世的,不只是腰缠万贯的身家背景、挺拔卓绝的外表样貌;他的冷酷无情更是让男人为之扼腕、女人为之心碎!
“小傻蛋!”逸均爱怜的捏了懿臻小巧的鼻子,“在见过你以前,没有任何女人值得我费心讨好Z有了你之后,其他的女人都只是庸脂俗粉,我根本不屑一顾。”
“那蒋纯儿呢?”对他刚刚的态度,懿臻仍然无法释怀。
“她呀!因为长得有几分像我娘,让我有一种亲切感。而刚刚没说完的话是——如果我们的年龄相近些,或许可以结拜为义兄妹。可惜她太小了,不好收做义妹!”
“原来是这样子啊!”真相大白,让懿臻有些赧然,“谁教你语焉不作,她的行为又豪放大胆,我才会有点不高兴……”
“只是有点不高兴而已?我还以为要是今晚误解没解释清楚,明儿个一早,你就会怒气冲冲的回长安去了呢!”
意图被他识破,懿臻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闷闷的说:“才不会呢!我才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逸均的手捧住懿臻细致的脸庞,“我保证,绝对不会见异思迁。而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将来你听到什么、甚至看到什么,一定要听我解释,不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定下我的罪。”
“我答应你!”
她的回答,让逸均放松的呼口气。
“那么,亲爱的夫人,长夜漫漫,我们是不是误会冰释了?”屋里一双人儿的深情缱绻,叫月娘也羞的躲到乌云背后去了。
第五章
一早,懿臻就被吵杂的声音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外头怎么这么吵?”
“回夫人的话,蒋执事刚才跟庄主谈话的时候,突然犯了心绞痛昏了过去,这会儿大夫正在急救呢!”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懿臻大惊,连忙下床,“快!带我去看看现在情形怎么样了。”
懿臻走到蒋执事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蒋纯儿哀痛欲绝的哭喊。
“爹!醒醒啊!别丢下纯儿一个人!”
齐逸均站在床前,沉痛的看着床上这个曾经跟着他父亲出生人死的老人,正一点一滴的失去生命力。
“庄主!我爹他为什么一直不醒过来?求庄主救救我爹!纯儿给您磕头!”
齐逸均见状,连忙扶起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蒋纯儿,就在此刻,蒋执事突然发出申吟声。
蒋纯儿连忙扑到床边,“爹!您还好吗?”
“纯儿……”
齐逸均用眼神询问退到一旁的大夫,只见他轻叹一声,摇头表示情况并不乐观。
“孩子,别哭了,你这样叫爹怎么能放心的走呢?”
“我不要!爹!我要您赶快好起来,别丢下纯儿一个人!”
“傻孩子,人生自古谁无死?快!把眼泪擦干了,爹喜欢看你笑的模样。”
“爹——”蒋纯儿强忍悲恸,擦掉眼泪。
“这样才对。”蒋执事气若游丝的唤着:“庄主…”
齐逸均大步向前,制止挣扎着要起身的蒋执事。
“蒋老,有话你尽避说,我一定会替你办到的。”
“谢谢庄主,属下一生俯仰无愧,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纯儿了。不知庄主……”
“我已有妻室。但是,我会认纯儿为义妹,将来必定替她择一良婿。”
两人彼此眼神交会,交换了男人间的托付与承诺。
“咳!有庄主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了。咳咳……”为人父母总是自私的,可惜庄主早已心有所属,夫人又是绝美的人中之凤,唉!
蒋执事拉着女儿的手,“纯儿,你的心意爹都明白,只是,凡事都由天定,强求不来。你就跟着庄主、夫人一起回齐家庄,福伯是你表叔,会像爹一样疼你的。”
“爹——”蒋纯儿哭倒在她爹怀里,“我不要!我只要您哪!”
“孩子!别……哭……”历经风霜的手,颤抖的想抬起,却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在蒋纯儿哀痛的狂喊间,蒋执事溘然长逝。
齐逸均瞧见门外的刘懿臻,“臻儿……”
懿臻双眼泛起薄雾,环抱着他,“没关系,我能了解。”
齐逸均感动的揽着她的肩,回头交代:“齐冷、齐中,妥善办好蒋执事的后事。”
※※※
蒋执事的丧礼过后,齐逸均、懿臻一行人带着蒋纯儿回杭州。
经过数日,一行人总算离开黄土高原,经水路由邗沟人邗城,进入了长江流域。
望着一路黄浊的河水变成青绿的江水,懿臻感到十分新奇。
“均!你看到了吗?真是太神奇了!同样是水,黄河河水显得豪放野气、奔流不竭;而长江水就显得文气婉约、沉静优雅。”
“那是因为流经的水域、地形不同所致。”齐逸均久居江南水都,看惯了这些景色,对她的惊叹不以为意。
人港之后,齐逸均跟懿臻骑着追日回齐家庄。
“你就只想着要玩!”瞧她兴味盎然的东张西望,齐逸均笑着揉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