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洛慎重的宣告后,留下洛碞陷入深思,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他思维。
门外是艾林担心的表情,“总裁,蕲先生他……”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又见蕲洛愤怒激动的神色,外面的人都以为他们甥舅一定发生了什么争执。
“没事,蕲洛明天会到业务部报到,你去安排一下,要业务经理安排他参与最近开发的新产品小组。”
“是的。”艾林谨守本分,没再多话。
“等一下的行程取消,飞机什么时候起飞?”
“晚上七点四十。”
从没看过总裁有举棋不定的时候,可艾林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总裁的下一步指示。
“我依照预定时间前往纽约,待会儿你到这个地址找苏小姐拿证件办护照、签证,安排她后天到纽约跟我会合。”随后又叮咛:“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假手他人。”
又是苏小姐?
这人真引起艾林的好奇了,不过他没笨到把好奇的泄露出来。
艾林正想依着总裁大人的命令去办事,没想到和蕲洛,在大楼下遇个正着。
“蕲洛,你和总裁刚刚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甥舅怪怪的喔。
“没什么,有点意见不同罢了。”
虽然蕲洛打着哈哈不想多谈,不过艾林本着他向来的八卦天赋,压根见不相信他的话;总裁那边他可不赶捋虎须,但蕲洛就好说话多了。
走着走着,艾林打开车门,“你要上哪去?顺路的话载你一程。”说穿了,还不就想趁机多打听一下消息。
“你上哪儿?”
“仁爱路四段……”
艾林才说了一半,就见蕲洛的表情怪怪的,追问:“靠近敦化南路那一带?”
“对啊,你知道我要去哪里?”艾林的脸只差没贴着他问。
蕲洛神色难解的想了想,神秘兮兮的说:“好吧,我们来个条件交换,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告诉我刚刚舅舅要你去做什么?找个时间,我就把完整版本告诉你。”
反正不算外人,艾林于是将先前苏小姐送资料来公司的事钜细靡遗说了……
“因为据楼下柜台接待小姐向秘书处呈报,说有人受总裁委托送文件来,不过因为苏小姐既未告知是哪个机构单位,又说不清为何有总裁的东西,所以才被拦住。后来打电话上来问,江秘书查对总裁的时间表和行程,并未有特别注明,所以没让苏小姐上来。最后那位苏小姐似乎很不耐烦的把东西搁下请柜台小姐转交,径行离开。”
印象会这么深刻,是因为艾林对这件事始终有个疑问。第一,总裁的文件为什么会在苏小姐手中?若暂不追究这个问题,也不对,既然是总裁吩咐,那总裁又为什么不事先交代属下或是他?
整件事感觉起来就像是总裁故意在测试那位苏小姐似的。但,试什么呢?结果满意吗?事过几天,都不见总裁对此事有任何指示,他也就渐渐忘记,未予重视,直到今天。
“后来啊,总裁就纠眉间。就像这样……”艾林虽然模仿得不像,不过大概也清楚当时洛碞的愤怒了,“像这样闹得出动大批警卫。”
“事后还追究我是否做了什么处理。拜托!我哪知道那件事不对劲,”毕竟每天都有不识相的人被请出大楼好不好?可总裁却对这件芝麻大的小事大惊小敝。不过,话说回来老板就是他老板,说了算,“所以我说啦,『是属下失职,待会儿就请人事主任马上公布惩处。』总裁还只是要从严处置喔,甚至连负责礼仪训练的人事也一并负连带责任。”虽说以貌取人的心理最要不得,但也没这么严重吧?可以想见那个苏小姐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但特别在哪里?他好想知道喔。好不容易现在有了真相大白的机会了说--
“后来总裁又吩咐我处理一家姓钟的人惹的麻烦,也不知道人家哪里得罪了总裁,反正总裁不要他们继续留在台湾就是了。”那种小本生意的贸易商哪是当代财团的对手,没两下子就滚出国了,也不知道现在窝到哪里孵蛋去了。
“姓钟?”这跟小蜜蜂有什么关系?
艾林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资料,“好象是那位苏小姐的亲戚什么的吧?”
“以上报告完毕,换你了。”眨巴的眼催着蕲洛快快道来。
没想到蕲洛说了声谢,笑了笑,就趁红灯时打开车门下车。
“喂,蕲洛,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
蕲洛挥挥手,“对啊,我是说找个时问,又没说是现在,你现在有事情要忙,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好了。”
“喂--蕲洛!”不够意思的家伙,存心吊他胃口嘛。还待喊他,后面的喇叭声一声高过一声,艾林只得忿忿的踩下油门。
初次听到“苏容子”这个名字是在外甥大一的时候。平常蕲洛眼高于顶,从小学、国中、高中到大学,多的是女孩子像蝴蝶一样在旁边转啊转的,却从没听过蕲洛提过任何一个女孩的名字。
所以每次都听到蕲洛形容苏容子这个女孩怎么样的好、怎么样的聪明,又是如何的自爱独立,让他自然的也对他这位大学同学有了点印象,不过还不至于有什么交集。
进而又听到蕲洛对她懊恼的抱怨,说苏容子对他的追求怎样地不知不觉,简直是迟钝了。这话听进洛碞耳里却有了另外不同的解释。不是他夸口,凭蕲洛的条件,他相信没有一个女孩会不心动,何况蕲洛对她的爱意表露得那么明显,依他在商场的经验推断,那女孩玩欲擒故纵的成分多些。
是在蕲洛办生日会的时候,一抹静悄悄、与整个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它在场的女孩都经过精心打扮才赴约,就只有她一身白衬衫、牛仔裤,似乎打算到此一游就翩然离去。而蕲洛那小子殷勤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偏偏场合不对,总有不死心的女同学希望博取蕲洛的欢心,以及爱闹的男孩子来搅局。
他并未现身,是姊姊有事请他来相商,一谈起商业利益,她这个做母亲的好象也忘了今天是什么场合,直到看到楼下一群人聚集。不愧具有洛家的血统,马上亡羊补牢以女主人身分串场,当完好妈妈的角色后,才又匆忙上楼,继续跟他商量银贷的事情。
“我以为妳会趁此机会好好盘查打量那个女孩。”以他对姊姊的了解,门当户对是相当重要的,因此洛碞才有此一问。
“什么女孩?”
换成洛碞讶异。了然一笑,原来洛湘云还是洛湘云,只怕是蕲洛说了又说,她这个做妈妈的根本没搁在心上。
“没什么,事情赶快谈好,我八点还有会议。”
“对、对,蕲澔的公司打算拓展到南美市场,你帮我合计合计大概得丢多少资本……”
七点半,他的车滑向门口。
沿着阳明山蜿蜒道路直驶市区,到德行东路红绿灯口,那抹白色身影却攫住了他的视线。路边停着一部故障熄火的公车巴士,一群乘客挤着要上另一部巴士。因为正值周末,公车几乎班班客满,过站而不停,就算停下,也挤不上几个人。
她明明一副心急的样子,却不懂得怎么跟一群人涌挤,于是每次都只能望车兴叹;改而招出租车,也是碰到相同的景况。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