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是老天有眼!
一见到她出现在会场,宇寰的脑子里出现的就是这句话。
宇寰拉着她在梁柱后站定,借着金色石雕圆柱的遮蔽,远离了大多数宾客的眼光,也好让他跟她把话说个明白。
他并非舍不得那几万块,而是怎么也咽不下被这女人莫名其妙恶整的怨气。
除非她能给一个让他服气的理由,否则这次他是铁了心要将这个“诈欺犯”扭送警局。
“看来火气还真是不小。”她想也知道他现在是一肚子火。“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带着钱回去找你了,是你自己等不及先付钱走人,不是我没江湖道义喔!”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她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话。”
“真话?”他冷笑说:“你上次说你爸病危,结果却有闲功夫把我的车胎放气,这次还想让我相信你这个诈欺犯?”
“什么诈欺犯?你说话客气一点!”晓晶白他一眼,敢做敢当地回他:“上次是你太得理不饶人,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冷哼一声。“真是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饼去的事干么再提?大不了欠你的修车费或拖吊费,我都赔给你嘛!”
他冷睇她一眼。“你有钱赔?”
“当然!”她一副财大气粗的口吻。“赔你一台新的也不是问题,哪像你那么小家子气。”
他伸出手。“好,那现在你拿出个一千美金给我看。”
“拿就拿!”
晓晶的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钱被偷,晚宴包里只剩跟同学借钱搭车后的一点零钱,所以她才非得乖乖来这里找老爸不可。
“现在没有。”看见宇寰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她实在很呕。“我皮夹和手机都被偷了,现在当然没有,等!”
“等你在这里用美色吊上个凯子,就能拐到钱了吧?”宇寰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词。“我看你根本是想故技重施,混进这里以钱被偷的借口装可怜,以同胞的身分博取同情,好骗其它人出手援助。可惜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晓晶气得跳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受邀参加的贵宾,才不是混进来的,你少瞧不起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牢牢扣着她手腕不放。“总之,不想丢脸就别嚷嚷,乖乖跟我去警局。”
“警局?你别闹了!快放开我,不然,唉哟!”
怕他真的硬拖她去警局,晓晶挣扎着想甩开他,却拐到自己的脚,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要摔倒在地,宇寰见了,快一步抱住她——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丁立委和韩父在会场上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晓晶,正纳闷她为何和宇寰在一起,又正好亲眼瞧见他们抱在一块。丁立委一脸愕然,韩父也吓坏了。
“宇寰,你抱着大小姐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放手!”
大小姐?
宇寰听见父亲对她的称呼,表情明显有些诧异,倒也十分听话地立刻松手。
“哇——”
晓晶没来得及站稳又差点摔倒,情急之下,她攀住他的手臂稳住自己。
“喂,你放手前不会先说一声,想摔死我啊?”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韩父连忙替儿子道歉。“你没事吧?”
“嗯。”她拉拉裙摆,想起一件事。“韩叔,他就是你那个律师儿子啊?”
“没错。”丁立委代为回答后,眼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徘徊,才又开口问:“晓晶,你什么时候认识宇寰的?我看你们好像满熟的,是什么关系?”
“不,我——”
“我们很熟,熟到不能再熟了呢!”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晓晶打断他的话,还故意亲密地挽住他。“我跟他是睡过觉的关系,幸运的话,八个月后就有Baby喊你外公了!”
闻言,不只是丁立委和韩父瞠目结舌,连宇寰也被她脸不红气不喘,说得跟真的一样的说谎功夫愣住。
看他呆若木鸡的模样,她得意得很。
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而且有仇必报!诬赖我是诈欺犯,那就让你也尝尝被诬赖是什么滋味!
“那不是真的!”宇寰好一会儿才回神,立刻为自己辩驳。“不管她肚子里有什么,全部都跟我没关系。”
“亲爱的,为什么你要否认?”晓晶存心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幽怨地凝视着他,仿佛真有无限悲凄地说:“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拿掉孩子的,你如果不要我们母子,那我就只有死给你看了!”
他快疯了!生平头一回有想抓人去填海的冲动。
“你——”
“宇寰!”
要不是他们四人位置偏僻,现场又有乐队演奏,勃然大怒的韩父那声怒喝,大概已经把在场宾客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了。
“韩叔,你别吓到我亲爱的。”晓晶瞧见宇寰那张冷脸变得怒气勃勃,更觉有趣,故意深情款款地望着他,说:“我会心疼的。”
呵,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
晓晶得意地在心里窃笑,没想到他并未如预料的一脸挫败,唇角反而微微上扬,迷人的浅笑竟然该死地让她芳心怦然一动。
如果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处于挨打的地位,那她是大错特错了。
“好,那就结婚吧!”宇寰忽然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说出让双方父亲下巴快掉下来的话。
“什么?结婚?!”晓晶水眸圆瞠,怀疑这男人真的被她气疯了。
“没错。”他的眼里闪着算计的精光,决定以其人之道还诸其身。“你不是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了?相信丁伯伯也不会反对吧?”
“啊?”被宇寰的目光一扫,丁立委也只能讷讷地点头。“孩子都有了,当然是越快结婚越好。”
“那我们当众宣布这件喜事吧!”
啊?真的假的?!
晓晶的思绪还一团乱,宇寰便拉着她走向宾客。
“开什么玩笑,谁要跟你结婚啊!罢刚还说要把我送到警局,现在却说要跟我结婚,你在搞什么——”
当宇寰停步,朝她回头一瞥的同时,晓晶忽然明白他那么说的用意,也发现自己是祸从口出。“什么警局?晓晶,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面对父亲的质问,她这不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三章
整理完明天开庭所需的资料,宇寰不经意抬头望向墙上的钟,才注意到已经晚上快十点了。
必上电脑,捏捏酸涩的眉心,拎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的他,又是最后一个离开事务所的人。
“韩律师,有你的包裹和信喔!”一见他进入大厅,大楼管理员齐伯立刻恭恭敬敬地走出柜台,把包裹递给他。
齐伯原本对宇寰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宇寰向来不跟其它住户打交道,跟他打招呼,顶多得到点头回应,感觉他又跩又孤僻,冷得仿佛连他走过的地方空气都会结冰。
但是上个月三楼的李太太在电梯口被老公家暴、打得半死,他报了警又去劝阻,反倒挨了好几拳,其它住户看她老公的魁梧身材就吓得半死,当作没看见都溜了。
最后出面的是看似最冷漠的宇寰。要不是他挡住李先生的拳头,让李太太趁隙逃进电梯,还在警察到达之前帮忙制伏发酒疯的李先生,不只李太太,连他这把老骨头恐怕都被拆光,早就因公殉职了。
“还有,这是我老伴做的肉包,不值什么钱啦!请你和你爸当宵夜吃,别跟我推托了!”
“谢谢。”宇寰面无表情地接过包裹和肉包,淡淡道谢,随即按电梯上楼。
回到家,看见一室黑暗,他才想起自己竟然忙到忘了父亲今天要和丁立委下南部,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