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不来啦!我头好昏、腿好软……”
美人摇的她都快吐了,浑身难受得紧,现下有得坐,哪还有罚站的道理?
说着说着,冉英雄突然哭了起来……
刀劈的眼神一砍,护士立刻识时务的借故闪人,丢下不能走的医生自个儿去面对这摆明了不好惹的病人。
“小姐,你别哭,嗯……你喜欢坐多久就坐多久。”这奇怪的车祸二人组,不,加上之前跑走的那一个,所以该说是奇怪的车祸三人组,还真是怪奇的很。
“我怎么可以喜欢、喜欢坐多久就坐多久?他……他腿都断……断了……我又站不起来.会、会坐死他的啦……”冉英雄一想到人没被美人撞死,反倒叫她给坐死去,她连鼻涕都快给哭了出来。
“腿断?”医生疑惑的问;“谁腿断?”
“他……他啊!”冉英雄比着一直瞪着她看的“死人”。
“谁说他的腿断了?”
这个医生干嘛一直问她谁啊谁的?
这哪要人家告诉她?美人撞到人的时候,她就坐在驾驶座旁边,原本她是在打瞌睡,不知怎的,一睁眼,他就在前面,然后吱一声,她就跟着美人大叫,叫完了回过神,他就不见了!等下车一看,他坐在地上站不起来,所以,他不就是被撞断了腿?
再说,头都撞成了老人痴呆还是自闭症什么的这么严重,当然会顺便断腿、断手。看,他手不就包成那样?一看就知道很严重,现在他又坐着轮椅,不就是腿断了?
不过,还好、还好!他的手还抱得住她,而且紧得很,表示伤归伤,但是死不了,她那百多斤的责任,总算可以少个一两斤。
可是……可是……九十八斤的责任,她还是负不起来,好重啊!呜……她要把鼻涕给哭出来!
“我的腿没断。”
“他的腿没断啊!”
两个男人的话,把冉英雄差点哭下的鼻涕给说的缩回去。
“没断?”眼泪就此打住!她水亮晶晶的眼睛,不确定的眨了眨,“真的没断?”
“照过X光了,只是脚踝扭伤,休息几天就没问题了。”医生干脆一次把状况说清楚,省得老是被那男人给瞪的莫名其妙,“他右手掌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记得别碰水,原则上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真的假的?
百来斤的责任,居然三言两语就被减肥成功?冉英雄才要破涕为笑,想想又不对。
“那老人痴呆症呢?”她愣愣的问。
“谁?谁老人失智?”
“他啊!喂,你自己跟医生说。”冉英雄用自由的那只手,以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盎冽近距离的看着她,不见毛细孔的细致脸蛋早被哭的是泪痕满满……这么丑,他的眼光却移不开——他一定要吃她手中的青苹果!
“谁告诉你,他老人失智?”医生真正想问的是,到底被车撞的是谁?
“他没老人痴呆?”可是,美人说……
“他没有!”
“那自闭症呢?”她要问清楚。
“也没有!”医生不明白,一个车祸,为什么会跟老人失智还有自闭症扯上关系?
都没有!?
没有断手断脚!没有老人痴呆!没有自闭……啊,她想起来了!老人痴呆跟自闭根本撞不出来的!
美人被百来斤的责任吓傻,然后她被美人吓傻……冉英雄总算是笑出了左脸颊上的小小酒窝。
突然出现的小酒窝,来不及阻止,就这么直直的窝进他的眼、窝进他的心……就是她了!
“太好了!既然没事,那我要回去睡觉了。”美人每次都这样,自己先跑回家,丢下她一个人被吓的半死,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现在她是头不昏、腿也不软了。
“又是谁说没事?”
“不就是你吗?”医生又开始在问谁啊谁的,冉英雄被问的才放下的心,又吊到半空中晃荡,好紧张、好害怕,“你、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
“我才要问你到底是不是破肇事者……”医生咕哝过后才开始问:“你是肇事者?”
肇事者?
人是美人撞的,但是因为所以……
“是吧?”
她承认的好不知所以。
这份好不知所以,让富冽想笑。
“既然你是肇事者,那我现在把情况跟你说清楚。他没有智能障碍,也没有意识障碍,不过,车祸的当时他可能有撞击到头部,现在脑部断层扫瞄的结果,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根据我们的综合检查报告,他有脑震荡的现象……”
完了!
她又头昏腿软,因为那责任,在医生的碎碎念下,已经又迅速肥壮起来,眼看着又要超过一百斤了——
她要哭了!
“医生,你不要啰哩啰嗦,直接说他什么时候会呆掉就行了。”
怎么办?她害怕的揪紧手中的温暖,紧偎着。
盎冽满意自己的演技,借医生之嘴,将她吓的紧紧依附着他。
“我什么时候说他会呆掉?”
医生忍不住话问。
“那不然你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
冉英雄紧跟着反问。
“我是在跟你解释他的病况……”
医生开始怀疑,这奇怪的车祸三、车祸二人组,已经跑了一个,所以应该算车祸二人组,会不会是因为经济不景气,故意要制造医疗纠纷好讹诈和解金?不然为什么他好心解释出来的结果,老是会张冠李戴?
医生决定赶紧把人赶出……嗯,是办出院。
“总而言之,他不会呆掉,正常来说,车祸造成的暂时性失忆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然痊愈,他未来的三个月,只要每星期回来复诊一次就可以,现在,你只要缴了费用,就可以出院。”话一说完,医生立刻闪人。
“医生,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暂时性失忆症?
那跟呆掉有什么分别?
一段时间就会自然痊愈?世上哪有不用打针吃药就会好的病?
一段时间又是多久?
一天?
一年?
一堆问号,把冉英雄又给问慌了。
“我现在要怎么办?”
她惶惶然的对上“死人”的眼,片刻后,她更慌了,“他都呆掉了,我还问他要怎么办?我怎么这么笨!”
盎冽替她把散在颊边的发丝拨置到小巧的粉红耳朵后面,有意的把拂过变成停驻,她的小耳珠粉粉女敕女敕……会粘手!
“喂,会痒!”
她脑子慌乱的没办法去注意到他太过亲密的行为,单纯的因为痒而闪避。
“叫我冽。”
她的喂,叫的他不悦。
“为什么?”
猎什么?
“我的名字。”破天荒的头一次,他肯解释自己下命令的原因。
“名字?”他记得他的名字?
冉英雄几乎可以感觉到紧压在她头顶上的百来斤责任,又开始在迅速减肥中。
她这辈子是别想弄清楚什么叫作“暂时性失忆症”,因为,就算她把书本给一页页拆解开来吃进肚子里,顶多就是泻肚子,也别想能考进医学院当医生;再说她现在是幼稚园小班的老师,那小班的老师,理所当然不必弄清楚什么叫作“暂时性失忆症”。
话说回来,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种大事,问她这小班的老师就对了。
教会一个小朋友能咬字清楚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是一项多艰困的浩大工程……重点是,他几乎不会是呆子了。
“那你会不会写你的名字?”如果会,那他肯定不是呆子!
冉英雄的小脸上满是他会的期待着。
盎冽放任她丽眼亮心的期待,无限制的笼罩出只有两人的世界……
强势摊开她不懂拒绝的小手,他一指一划,在她掌心的生命纹路中,慢而重地仔细刻进他的名字。
末了,他以吻封缄,将他的名字紧握进她的掌心,而她的掌心,没有间隙的被他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