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他突然扳住她的手臂,眼里像快冒出火似的,咏晴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怒意,不由得屏息凝视他,眼神满是不解与迷惘。
“我──”一发觉自己的失态,毅风立刻放开她,神色一时有些狼狈。“反正我不准你辞职,于公于私我现在都很需要你。”
“可是──”
“反正就这样了,我很累,洗完澡要先睡了。”
毅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回房拿了衣服便进浴室,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发起呆来。
太奇怪了……
咏晴介绍了一个容貌,气质兼备的大美人给他,可是刚刚喝咖啡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猎艳的,雨一下、雷一打,他满脑子只有咏晴,跟对方说话根本心不在焉,心里只想立刻回来陪著怕打雷的她。
现在一听咏晴要去美国,他立刻方寸大乱。要离开一、两年,他已经开始感觉到没有她在身边的孤单,她要生个混血宝宝回来认他做干爹,他已经准备好要把那个尚未出现的外国人扁成一滩烂泥了!
“这……是嫉妒吗?”
他失神地问著镜中的自己,在逐渐被蒸气模糊的镜面,隐约瞧见一张红热的俊颜。
突然之间,无数个困扰他许久的疑惑都解开了。
为什么他忽然对美女没胃口?为什么他跟别人约会,心里会想著哥儿们?为什么不准好友追她?为什么都说要替她介绍男友,却一拖再拖,迟迟不想行动?
为什么只是吻著她,就让他脸红心跳,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为什么她一哭,他就心痛不已?为什么他越来越喜欢跟她独处?为什么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她离开他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咏晴了?
“惨了!”
他无助地喃喃自语。虽然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感情,问题是,咏晴只当他是哥儿们,不是吗?
如果他莽撞地展开追求,她能接受当然是最好,万一搞得彼此尴尬,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他不只是失恋,连最要好的朋友也会一起失去,这种双重打击他光是想像都胆颤心惊。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第九章
虽然毅风反对,不过隔天一早,咏晴还是把辞呈送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硬要闯关。
结果,董事长亲自杀来毅风的办公室,认定绝对又是儿子花心闯祸,不由分说先训一顿再说,然后当场把辞呈撕个粉碎,好说歹说到咏晴觉得不留下来好像对不起元家祖宗八代一样,无奈地先妥协。
可是,毅风却绷著一张脸,都一天一夜了还不跟她说半句话。
“还在生我的气?真的都不跟我说话了?”
坐在他的车上,两人要去参加大学好友简天岚设立的网路游戏公司开幕酒会。
由于公司是请侃言的建筑事务所兴建,法律顾问又是已为开业律师的宇寰,今天的酒会是让平日各忙各的老同学难得相聚的机会,他们当然也得到场祝贺。
可是,毅风要是一直摆著那张臭脸,不像是去庆贺,倒像是去闹场的吧?
“好痛……”
“你怎么了?”
只见咏晴突然咬唇,抱著肚子喊痛,毅风立刻将车停在路边,担忧地望著她。
“胃痛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载你去看医生──”
“不用看医生。”她握住他的手,淘气地吐吐舌。“知道你还关心我就不痛了。”
他皱了皱眉。被她唬了!
“真是,没事别装病吓人!”他装凶地敲了她头顶一拳。“不听话又骗人,跟谁学坏的?”
她揉揉头,嘟起唇。“我二十四小时都跟你在一起,要说我学坏,那一定是跟你学的了。”
“二十四小时是吗?”他扫了她一眼。“好,今晚开始一起睡,这样才真的是二十四小时跟我在一起。”
毅风是打从心里这样期待,可以的话,他都想直接向她求婚了。
可是,一想到这样可能会把她吓得半夜拖著行李直飞美国,再也不理他,他又不敢太躁进了。
想追又不敢追,爱得要命却不敢说,真是一点也不像他向来勇往直前的作风。
唉,只能说,咏晴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不敢贸然行事。
寻寻觅觅,却在蓦然回首时发现,原来最好的女人自始至终都在他身边,他却迟钝得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才发现,真是有够白痴!
不过,他会想办法的,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清楚确定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他要咏晴,她就是他想共度一生的唯一女人了!
不明白他心思的咏晴却只是笑笑地回话:“你想哩!你赶快追到宜姝,把她娶进门,跟老婆生个孩子才是。家姝可是很多人追的,你再不积极点──”
“天岚的公司是在几巷?”他打断她的话,将车开回路上。“帮我看一下邀请函,我忘了。”
“喔,在贴巷,下一个红绿灯左转。”
她才说完,毅风又放起CD听歌,还一边跟著轻哼起来。
她有些纳闷,是自己想太多、太敏感,还是毅风真的故意不让她提起家姝的事?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想说这件事……
“天岚这个网路金童的复出,果然是众所瞩目。你看,连电视台都派出SNG车来采访,加上开车来参加酒会的客人,整条巷子都快被车子塞爆了。”
毅风指著距离大约还有一百公尺的公司招牌,眉头却皱了皱。
“不过那小子也真是的,竟然节俭到把公司建在这种四米小巷里,让人找得半死。怎么都结婚了,这个老毛病还是不改?”
“你忘啦?悦琪勤俭的程度和天岚不相上下,他们夫妻俩凑在一起只会更精打细算。我看我们就把车子停在这里,用走的过去好了。”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咏晴先下车。昨晚的狂风暴雨让地上还残留著一洼洼的积水,穿高跟鞋和礼服的她小心翼翼地拎起裙摆往前走,就怕一个不小心弄脏。
毅风看出她的举步维艰,体贴地走到她面前,伸出双臂,说:“反正没几步路,干脆我抱你吧!”
“你疯啦?有记者耶!”他的大胆提议让她不禁脸红心跳,心动但不敢付诸行动。“我们还是快走──小心!”
一个方形招牌突然坠落下来,眼看著要砸到毅风,电光石火间,咏晴用力推开他,但自己被招牌的一角砸中。
“咏晴!”
毅风看著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咏晴一动也不动,心痛得快神魂俱碎,立刻抱起她回车上,一路连闯了三、四个红灯,直奔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当咏晴再度恢复意识,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你醒啦?”一直守在病床旁的毅风一见她睁开眼,立刻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咏晴望著他,虚弱地笑。“被砸到脑袋的好像是我喔,怎么失忆的却是你?”
毅风安心地松了口气,还会开玩笑想必是没被砸成白痴了。
“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他仍旧紧握著她的手不放,神情还有些憔悴。“你已经昏迷快十个小时了,再不清醒,就会听见一个男人放声大哭有多恐怖了!”
“──我可以想像。”
“天岚?”听见好友出声,咏晴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其他人。“开幕酒会还顺利吧?”
简天岚耸耸肩。“听说办得不错。嗳,那种事你就别操心了。”
咏晴双眉微挑,听出话中有异。“听说?”
“我送你到医院的途中,他打电话来问我们怎么还没到,我一说你受伤的事,他和悦琪放著酒会不管就赶来了。他们夫妻俩一直待到现在,悦琪刚刚才离开去帮我们买便当。”毅风帮天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