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潮在她脸上尽褪,小脸刷地苍白。蓦然想起了昨夜,井边的落水声……
“你敢说与你无关?”
她竟为爱杀人,尽避凶手不见得是她,可与她月兑不了关系,他偏执地认定她偷人、杀人。
“什么?”她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
“你私下偷人被琴儿发现,你和你的姘头便杀人灭口!”他指控。
荣艳亦在旁怒骂,“你不必解释了,就是你杀死了琴儿。”
“不,不……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她望向躺在白布上的琴儿,她一身湿漉漉的,证明了她的确是落井而死,但谁推她下去的,她真的没有看到。
真的不是她呀!
“哼!这是在她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你自己说。”他丢出玉陶!
“玉镯?!怎么会在你那儿?它遗失了两天,我正在找……”
“这么巧!”荣艳抢白,“分明就是琴儿挣扎时抓下来的,你还想狡辩。”.
“不,宝儿可以作证,我找这玉镯几天了……”
“宝儿是你的贴身侍女,她当然护着你!这里还有一件披风呢!是你男人的吧!”
“披风!”她惶恐地移向那件黑色披风,辩道:“那是我要送去给你的披风。昨夜,我想出府寻你,所以带着它。哪知,在经过后花园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我寻声而去,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着?出府寻我?亏你说得出来。”他冷哼。
“真的,我真的是要去寻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落脚、虽然我很傻,但我……”
“够了,别再编故事了!出府的方向和那口井根本是背道而驰。”他提出矛盾处。
“我,我是听到声音寻过去的……”
“你何不说自己在为那个男人善后?”凶手是她的男人,而她是帮凶!
“不,我没有……我……记起来了。我听到了落水声,接着那个人打昏了我……也……也许就是那个人将我带回净云苑的。”
她知道这种说法显得离奇,可事实就是这样,她没有说谎!
靖浇听完,皆目欲裂。
她居然还想保护那个男人!
要不要他提醒她,她会武功!她的武功不足以自保吗?
这分明是她的借口!
他们联手杀了琴儿……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强烈的嫉妒蒙蔽了他的心智,她的素行不良,一幕幕地映现在眼前,处处都在提醒他,她是个不贞的女人!
“她说谎!靖浇,你不能相信她,她在为自己月兑罪。”
荣艳尖拔的声音要他做出个交待。
此刻,他已无需多想她的下场,那只会让他变得软弱。
“那个男人是谁?”自牙缝里进出问话,他定要揪出他。
“没有男人,真的,你要相信我。”
“胡说,琴儿告诉过我,近来你的房里总是有男人出现,她发现了你们的奸情,所以你们联手杀了琴儿。”荣艳指着众多奴仆,说道:“他们都看见了,你房里常有男人。”
“那是秀媚、如媚。”
近来她们常来找她,学易容术、扮成男人玩闹……是他们误会了。
那男人是秀媚和如媚呀!
对了,她们呢?,
她在人群中搜寻着她们。
“她说的是真的吗?”不消她找,靖浇一出声,两个姐妹一同站了出来。
“禀贝勒爷,咱……咱们不知道。”开口的是白秀媚,巧的是昨天她将那张男性男皮洗掉了。
“什么?”她踉跄地倒退两步,“你们为什么这么说?你们明明来房里学易容术的。”她顿时慌了手脚,脑子一片空茫。
“启禀贝勒爷,福晋高高在上,怎会跟咱们两个侍妾在一起呢!只怕福晋躲我们都来不及呢!”白如媚虽是轻声细语,却仍能将映晨推人地狱。
“她们说谎,不是这样的!”
“够了,你的谎话够多了,不需再编下去。”他喝止,不给她机会说下去。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
惊惶的大眼瞥向琴儿的方向,再望向荣艳;白氏姐妹,还有散落在地上的披风、玉镯,最后落向了几乎与自己决裂的靖浇身上,她恍然明白,自己陷人了怎样的绝境里。
这绝境,已让她百口莫辩了。
现在,只差个男人来证实她的不贞,不是吗?
所以他在等、等她开口供出一个不存在的男人,好置她于死地是吗?
因着不让荣艳格格、白秀媚、自如媚三个人受委屈?他们用这种方式逼迫她下堂求去。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温柔与呵护,不过是要她愈陷愈深,好让她即便是离去,也怨不得他……
抑或是他在报复着自己强嫁人恭亲王府,先让她爱上他,然后再狠狠地甩开她,教她识清,他从不让自己处在挨打的局面。
是了,这是一桩陷阱。而自己,已被逼得跳下来……
倘若不由她做个了断,岂不坏了他们的计划?
人,果然不能苛求幸福……
你们既然已经定了我的罪,那就这样吧!你们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她幽幽地吐出这么一段话,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果然是你,你还琴儿的命来!”荣艳奔上前去捶打着她,映晨没有闪躲,任她捶着,她已剩下躯壳。
一双美目空洞不见底,却定定地锁在一个方向。
她承认了!
她承认自己红杏出墙,在他愿意和她从头开始之后?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去在乎她的过去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可到如今,他不得不相信,她的败德是不会因为谁而改变的,婚前是如此、婚后还是如比。
炽烈的怒目紧扣着她,两人竟然相对无言……
琴儿的死,在荣艳格格的不善罢干休之下,弄得人尽皆知,甚至她还回到荣亲王府央求荣王爷向皇上谏言,将映晨格格送交宗人府严办。
因为她不能容忍靖浇将映晨那女人软禁在房中,一点表示都没有。既然靖浇不作主,那么,就由皇上来做个了断吧!
“阿玛,您明日一定要进宫,这事拖愈久愈不利啊!”
“这阿玛当然知道,恭亲王府那边多亏有你在,绊着靖浇查案,否则阿玛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善后呢!”他拍拍女儿的手,暗忖道:这琴儿死得正是时候。
“阿玛,等靖浇休了那丑女,我就是恭亲王府的大福晋了,到时官场上就没有人敢查阿玛的底了。”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荣亲王一听,笑在嘴上乐在心头,荣艳果然是他的好女儿啊!
“那女儿现在就回恭亲王府去,明日就看阿玛你的啰!”荣艳撒娇道,父女俩对视一眼,心中的喜悦已不需言明……
净云苑里——
“福晋,吃点东西吧!”
推了推搁在福晋面前的食盘,宝儿央求道。
“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她摇头,身子因久未进食而显得虚弱,连求生意志都没有的她,何需吃东西呢?
“多少吃些吧,你不为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宝儿老成地叹了口气,都怪贝勒爷,也不着手调查真想,尽是听信谣言。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和福晋的相处,一点儿都没有体会出福晋的善良、福晋的好吗?
“孩子……”想到月复中的孩子,她痛哭失声。
哭——这是这些天来,她唯一有的情绪。
“福晋……”
宝儿责怪自己,早知道就别提孩子了。虽然福晋表面上不提贝勒爷,可提起孩子,还是会想到贝勒爷,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她看了都觉得痛苦,何况身在其中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