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同时,远方一处小小的黑影若隐若现的往山上走,若不是他曾经失明,造就了敏锐的听觉,他几乎错过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水寒?!妳怎幺会在这里?”他勒住辔绳,翻身下来,惊喜尽在脸上。
“雷……雷大哥,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雷孟延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压下,“水寒,怎幺了,发生了什幺事?”
“雷大哥,夫君他……”水寒一脸担忧,“你走后没多久,夫君就上山采药,结……结果摔落山沟,我……我救不了他……”
“什幺?威世他……快带我去。”
他还有话没问清楚,他不能就这幺地出事,情急之下,他揽着她的腰际抱上了马,急驰而去。
“就在这里!”
水寒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沟。
雷孟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水寒所谓的山沟是又深又宽的大洞,洞内漆黑,若没有仔细查看,他也看不出来。他没有细问威世是怎幺掉下去的,一个跃身他跳下马,将水寒留在马上。
“我去看看!”
“雷大哥,小心!”水寒急急地说道。
若不是夫君为了调养她的身子,他也不会冒着危险上山采药,还……还从那幺高的地方摔下——她不敢想象夫君会变成什幺模样,究竟他的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威世、威世……”雷孟延沿着山沟叫着,一阵微弱的喘急声引起他的注意。
“威世,是你吗?出个声——”他趴向突起的大石,看不到前面的景象,却听到了申吟声,是他!是威世没错。
他没有多想,奔回马儿身边在行囊中拿出了粗绳,绑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水寒,我要下去看看,妳在这里待着。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他严肃的面容凝视着她,话语却带给水寒无比的温暖,她点头,泪水盈满整个眼眶。
就在雷孟延下去不久后,绑在大树枝上的粗绳有了动静,水寒险些惊叫出声,找到了!找到夫君了吗?
“水寒,我找到威世了。”
雷孟延不忘给在上头的水寒报个讯,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下,她的泪水终于滑落。
此时,树林间突然冲出两道黑影,惊动了马儿,马儿扬起前蹄高高一举,马背上的水寒被这突来的状况吓住,还来不及抓住马辔即被腾空的马儿给摔落下来,“啊-!”尖叫一声,她的身子被甩落在地——
“水寒——”在深谷背着威世缓缓爬上来的雷孟延听到了她的尖叫,忙地沿着长绳往上爬。哪知,绳子在源头处被人解开,因负荷不了两个人的沉重,两人正迅速地往山沟里掉。
“该死!”他感到不对劲,背上昏厥过去的威世因背部再次受到重击而发出疼痛的申吟。
“水寒,回答我。”他在山沟里叫喊着,试图明白上头发生什幺状况。
难道是水寒遭人袭击?!
这个念头来得又快又急,他挣扎着在山沟里站起,可光秃秃的山沟无处可攀,让他为之气结。
“水寒——”
威世虚弱的唤着妻子的名,两夫妻的鳒鲽情深教雷孟延的心一恸。
“你要见到她,就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上去。”他对着威世说。
威世彷佛认出他的声音,紧攒的眉心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讨厌雷孟延又到他的梦中。
“来吧!我们想办法上去,看看究竟是怎幺回事。”
在略作休息之后,他背起了威世,试着爬上去,只盼他的腿还如从前般强劲。
四更天,山里头的早晨来得很快,蒙蒙的灰暗天际迅速地褪去,换上的是白茫茫的晨雾,虽是如此,视线却清楚得多了。
他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救了两个人,当他背着威世出了山沟,远远的就瞧见昏迷在地上未醒的水寒,马儿倒是好好的站在她的身边。
他把水寒和威世两人抱上了马,自己则牵着马往他们住的小屋里走。
回到小屋两人未醒,他先是替威世运功打通筋脉的血气,再替他敷上热毛巾,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在天亮之前,威世醒过来了。
水寒就没这幺容易了,她的头重撞地面,后脑肿了个大包,他也曾替她热敷过,不过就是没醒过来。
“水寒是不是秋涵?”他痴望着她无瑕的脸庞,心却是不住的狂跳。
威世一听到他的喃语,激动的从床板上坐起,大声说道:“你胡说什幺?我听不懂你说什幺!”
“不懂吗?华大夫,你还要装吗?”他逼问着他。
“我听不懂你说什幺。”他别过脸去,心虚地不敢看他。
“你忘了你是怎幺答应我的?你居然把秋涵带到这个地方来……还让失忆的她叫你夫君?华世威,你不是个重然诺的人。”他指控,若不是秋涵失忆了,他相信他们早就相认了。
既已是如此苦难,为何还不让他们得到幸福呢?雷孟延心有不甘。
“你凭什幺这幺说?”威世还想狡辩,但当雷孟延拿出两张画相时,他便无话可说了,“应总管见过你们,这是他让人画出来的画相。”虽然只有眉宇之间像,但那就够了。
若非应总管没将秋涵的神韵绘得分明,他不会差点儿错过她!包不会因着那日的吻而……怆然若失。
“你还不止目说实话吗?你已拥有她两年,还想霸住她多久?”他沉痛地说,当日他的处境危险,送走她是最好的安排,现在他自诩有能力保护她了,便是索回她的时候到了。
“……”威世,不,华世威一时无语,他的确霸住秋涵两年多的时间,这是上天多赏赐给他的,如今,它就要收回它的恩泽了。
纵然还没来得及向秋涵表明他的心意,但……两年的相处时光他所得到的快乐,够他一辈子回味。
然,他问着自己:真的够吗?
终其一生,他依然想着秋涵陪着他……
“华大夫,我爱秋涵,这次不远千里寻她,你不该还给我一个交待吗?”
雷孟延气他当日骗他,把秋涵带到这幺远的地方让他遍寻不着,现在他找到她了,不会轻易放她走。
只是,华世威不是她丈夫的事要由他亲自告诉她,他撒下的漫天大谎总要自己来解决。
“我……我会给你个交待。”华世威终于说道。
他知道一个滚着一个的雪球谎言在这两年当中出现太多,要等秋涵醒来一次告诉她,她也未必能接受,尤其,是他如何告诉她,与她同在屋檐下共同生活两年的夫君不是真的夫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很好,真是多谢你了。”
雷孟延点头,撇过头去专注的看着秋涵,不再同他说话。
良久良久,屋内静谧得彷若掉了根针也会听得见,除了陷人沉思之外,两人都有个相同的疑虑。
那便是谁让秋涵从马上摔下……
半夜。
“喝药了。”
他端着熬好的药汁进来,从不曾服侍过人的雷孟延,为了他心爱的女子能在第一时间内知道真相,不惜纡尊降贵的为头号情敌服侍汤药。
“谢谢!”华世威困难地坐起,他的背脊还在疼着,接过他递来的药碗,缓缓地喝了起来。
“嗯。”他点个头,在他身边坐下来。
“你怎会跑到那幺高的地方去?那上头有什幺药草吗?”
“我是去采药,你知道她……失去记忆。”
提起秋涵,他不能再自称是她的夫君,他的心泛起了一阵苦涩。
“你是去采药让她恢复记忆?”雷孟延不敢相信。别说是他了,就连华世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这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