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暗示我的人际关系复杂得过分?”
不行吗?“如果今天是你说你要结婚,我想,我很难猜得出谁是你的结婚对象。”
邹怀彦摇摇头,“你真的很冷血,”他缓缓的站起来,“在你告诉我你要结婚之前,你考虑过我听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他走到她面前两步,侧靠着桌缘。
“很巧,我最近也想定下来。”他开始反击,“你不是说我跟谁都可以,那么就选你表姐怎么样?再夸张一点,不如我们两对的婚礼一起举行吧!
“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他送给你的戒指是在哪里订作的?我要赶紧去订一对,还有,日期呢?地点呢?我看让你们决定就好,我们一定完全配合。
“对了!我忘了最重要的事,我得先征求你表姐的同意。你表姐现在在家吗?你可以帮我把电话拨通吗?冯秘书!”他拿起电话话筒,欲递给冯清敏。
冯清敏没有伸手去接。
他用力放下话筒。
“你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吗?为什么要露出心在痛的表情?”他的音量终于大得泄漏了他的气愤。
冯清敏的心头一惊,露出惧意、不安与疑惑看着他,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给他的打击真的那么大吗?
邹怀彦却不想强调当时他整个人是如何的傻掉,“为什么不相信我?”经过这样的试探还不够吗?
“为什么你就不试着考虑一下我的感觉?”他蹙着眉,伤感地又问:“难道一定要我说爱你,或者就算是我说了爱你,你也不愿给我机会去听你、懂你……去爱你……”
他忍不住地想上前一步靠近她,但又忍住了,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狼狈和不堪,他终于涩然的一笑。
“我不愿错过你,但很显然的,你的想法和我的完全不一样。”他转身离开办公室,留下冯清敏独自一个人。
*****
她突然觉得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痛过。
她实在很坏,因为,她不只是试探,她还想看看他被刺伤的表情。
她一直以为他表露出的情感动作和言语都是在和她斗,是男人征服的本性,就像关亚桐的那套理论一样——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所以,她压根不肯相信他是真心的待她,想和她在一起……
她就这么错过他了吗?她确定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吗?
抹去脸上的泪,她环视这个属于他私人的地盘……就算他人不在,她也能够想像他办公的样子,他发号施令、他喝茶、他谈笑、他沉思,甚至是他打盹的模样……
就这么错过他吗?不!她不要。
答案确切的浮现之后,她便往外奔跑,想找寻他!
跑出办公大楼,车来人往的,她无法确定他所在的方向。
她回过身,再次穿过大厅,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口跑去。一楼大厅里来往的人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慌张,纷纷投以疑惑的目光,但她完全不以为意。
在他的专用停车位发现他的车还在后,
她又回到办公大楼门口,气喘吁吁的心忖着,他在哪里?还在大楼内吗?他没有开车离去,他会走向何方?若他漫无目的地走,她该如何找到他?
找一份真爱就像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真的很难。
退缩吗?
她往右,快步走到路口,又面临过个过街的抉择,她唯恐一开始的方向便是不对的;于是,她又往回走。却也没有办法肯定往左走就能找到他。
结果,她还是在原地打转。就和她面对真爱时一样,总是迟疑不决。
已经……没有希望了……吧……
她觉得颓然了,皮包的背带也自肩上滑落,她改而以手拎着。
她的行动申话响起,但她根本无心接听,只是傻傻的站在街头。
皮包内的电话断了又响,她却不想理,打电话来的人似乎也不想停手。
许久,她终于机械式地从皮包里拿出行动电话,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端传来的竟是她遍寻不着的邹怀彦优雅的嗓音。
“为什么这么慢?”他一语双关的问她为什么这么慢才来接听、这么慢才肯觉醒?
“你……”冯清敏的声音发颤,眼睛又幵始濡湿,“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这里——在你对面。”
她正视前方,眨去泪水后,才看到她此刻最想见的人真的就站在对街。
前方路口刚好是红灯,挡住了许多汽机车,而邹怀彦正从容地横跨马路走向她。
“为什么我刚刚都没有……”她马上想到,也许是她太慌,也或许是他故意站在街灯后头,她才没能一眼便看见他。
来到她面前,他依旧对着行动电话说:“我在赌,赌你会追下来找我。”
她有那么一丝不甘愿,但最后还是破涕为笑,挂断电话,看着邹怀彦。
“现在证明你赢了。”想必他将她方才着急的模样全都看在眼里了。
他帅气地放下行动电话,没有笑得很得意,但已经是春风满面。“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还真是自信过度了。”
“没错,只是我的自信已经被你糟蹋得所剩无几了。”
她毫无顾忌地坦然与他对视,发觉他似乎没有相隔那么远了,以前她总认为他遥不可及,现在才发现,是她自己一直将他拒于心门之外。
好不容易,才由邹怀彦打破沉默。
“现在呢?到底是怎样?”他不太客气地问。
冯清敏才没被他吓着,她昂着下巴,“你倒拽起来了,你以为我会怕吗?”
他侧过头,“你说呢?”
“晤……”她想了两秒,做出结论,“管他未来会怎么样,我们就来好好的爱
一场吧!”
“你说了算。”他无条件的附议,当下想拥她入怀,庆祝两人终于情投意合。
“等等,”她制止他靠过来,“花心是你的天性,你不用刻意去改,改不来的。”
他摇摇头,微微蹙眉,“我只怕你,你骨子里生来就是无情,我对这一点最没辙。”不管她还有什么意见,他仍一把搂住她。
“反正和你这种人谈恋爱不论是合是分,总会有遗憾。”她看见天空很蓝。“就来好好的爱一场吧!”
*****
必亚桐在电话中听到冯清敏以沉重的口吻说有事情要告诉他,加上见面后她的表情凝重,对于今晚她约他出来的主要目的。他已经可以猜出七、八分了。
安静地听她述说她的上司邹怀彦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及她和她上司之间的关系起了什么样的变化,当她迟疑着不敢说出她喜欢的人并不是面前的他时,关亚桐帮她说出最重要的结论。
“也就是说,你要退婚?”
冯清敏想点头,却点不下去,她从皮包里拿出戒指还他。
“你说……除非我递离婚申请,才有可能反悔的婚……”
必亚桐看着装有戒指的精美盒子,兀自沉思着,几分钟后,他将小巧的戒指盒放入公文包,并顺手掏出一包烟。
“不要期待我会跟你说一些什么‘只要你幸福’之类的话。”他耍帅地叼了根烟,回复初识时流里流气的模样,并将烟点燃,毫不客气地呼出一大口呛人的白雾。
他率先拉开距离,从两人可以交心的情谊中抽离。
本来嘛!男女之间若不是爱人,就什么都不是。然而,冯清敏不舍的表情牵扯了他心中的不忍,于是他又加上一句,“你记着,跟他在一起腻了之后,来找我。”他又吞吐出一圈烟雾。
冯清敏知道他自大的口气是在逗她,即使心中仍有些涩然,她还是微微一笑。
“这是指,你是我的备胎的意思吗?”